我被那医生一路护拽到了楼下。
此时,现场已经被人拉起了警戒线,而尸体已经被人用蓝色的布盖了起来。
不少医护人员,正忙着疏散人群、寻找尸块。
刚才带我下楼的医护人员告诉我,老太太坠下来的时候,撞到了什么东西。
尸体在落地前就受到了损坏,砸到地上后,就崩开了。
我麻木地站在原地,茫然地看着眼前的场面,脑海里全是老太太坠楼前,在我面前一闪而过的脸。
她那副表情,我大概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看着眼前的景象,我的情绪就像被打翻的调料罐,五味杂陈。
大概因为事发突然,工作人员又忙着找其他尸块、清理现场。
所以尸体并没有完全盖好,老太太的一只腿露在外面。
她腿上的皮肉似乎已经陷在了地上,一片猩红之间,还夹杂着一些黑色布料。
那布料可能是老太太穿着的裤子。
黑色的布料和红色的皮肉之间,又有一截突起的白骨。
但也只是一截,另外一截现在可能在某位医护人员的手中,也可能飞到了附近的绿化带里。
整个场面十分慌乱,医护人员都在忙在这处理现场。
而慌乱的人群就像受惊的傻狍子一样,又怕又想凑热闹。
我看见几个穿着病号服的病人,脸都被吓白了。
或许是因为他们身体,本来就不好的原因,我总觉得他们的脸色有些发黑。
除去哪几个被吓到病人,还有几个路人故意伸头往警戒线里看。
他们只是看了一眼,就快速转过身,捂着自己的嘴干呕起来。
整个场面看上去,既惊悚又好笑。
惊悚的是四溅的血迹和残肢,好笑的是故意伸头看热闹,却被吓得脸色骤变的人群。
大约几分钟后,派出所的工作人员也赶了过来。
为首的工作人员看到我后,半是惊讶半是无奈地说了一句:
“又是你啊,张期。”
我抬头一看,发现面前站着一个穿制服的中年男人。
这人我并不陌生,但也不是太熟。
我之前因为刘彩霞的事情,被叫去做笔录。
还有王喆失踪时,我被叫去派出所问情况,这两次都是眼前的工作人员接待我。
算起来,这已经是这一个月以来,第三次见面了。
可我并不知道,这个工作人员叫什么。
我看着他点了一下头,算是和他打了招呼。
眼下这种情况,我实在没什么心情和他寒暄。
我的脑子里,塞满了的羞愧和自责。
刚才戏魂看向窗户的时候,我就应该反应过来,她并不打算放过老太太。
王喆他爸也警告过我,和邪祟做交易并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当初还死我妈的戏魂,现在还死老太太也是戏魂!
我要是有足够强的能力,能把戏魂在金叶河畔完全解决,现在老太太就不会死!
我思索间,那个穿制服的工作人员,递了支烟给我,说:
“大致情况医护人员都告诉过我了,你节哀。”
我接过烟,他帮我点燃,然后在我耳边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
我没仔细听,不过大致能猜出来,都是些安慰我的话。
我看着手里的烟,机械地抬起手,将烟放到嘴边深吸了一口。
随着又呛又辣的味道钻进喉咙,我的气管就像被扔进了灌满辣椒水的水缸里一样。
我努力地憋着那口气,不让自己咳嗽出声。
但人体最基础的生理反应,却不允许我这么做。
“咳咳咳!”
我剧烈的咳嗽起来,眼眶里也渗出了一些泪水。
刚才帮我点烟的工作人员,被我突如其来的咳嗽吓了一跳。
他连忙拍着我的背,一边帮我顺气,一边说:
“你不会抽烟就早说啊!逞什么能?!”
我连忙摆了摆手,走到一边自顾自地咳了一阵。
最后咳得实在没办法,我干脆憋着气硬生生咽了一口吐沫,把卡在喉咙里那种又呛又辣的味道咽了下去。
缓过气来之后,我头脑也清醒了不少。
我转过身,对那个工作人员说:
“我没事,谢谢您。这边还有什么工作需要我配合吗?
如果没有的话,我就先走了。”
我说完话后,那个工作人员愣了一下。
他大概没想到,我会突然提出这个要求。
而我现在,只想尽快去找王喆他爸学本事,也没觉得自己这话,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成天被邪祟追着收拾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