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踏过积雪,在彻底离开恪州之时,徐牧转过头,又看了一轮陈水关的方向。 常胜举棋入局,北渝西蜀两败俱伤。在以后,这偌大的西蜀,便再也见不到那位拔山参的老友了。 “主公,尸首都寻回来了,但有些辨不清……” 停战出城之后,徐牧第一时间,派人去收拢老黄和诸将士的尸首,不管如何,他终归不想让这些老友同僚,埋骨在冰天雪地里。 “常胜动刀了么?” “并没有,还礼让了一番。” 徐牧沉默点头。 “回蜀州,回七十里坟山。” 雪冬一战,便以此结束。但徐牧明白,这一次的停战,约莫是他交换了常胜,换得双方的平安。 当然,若常老四是个冷血枭雄,说不得要搏一下,以他这位蜀王的性命,去搏常胜的性命。但未知的事情没有发生,权当是友谊了一回。 “牧哥儿,快些快些,要登船了!” “司虎,你急个鸡毛!” “怎能不急,我儿还在家里等我!” “八两银子,你莫要烦我。” “好的牧哥儿。” 登船而上,等徐牧一抬头, 便看见了迎面走来的苗通。 “苗通参见主公!”见着徐牧平安,苗通脸色惊喜。 “苗通,许久不见了。”徐牧也露出笑容。虽然现在北渝的重心,已经不放在渡江上,但有这位西蜀都督在,偌大的襄江,很多时候都如壁垒般牢固。 “苗通,最近有无事情?” “除了在恪州的战事,江面之上,并没有发现敌军。但请主公放心,不管有无敌军,我一定守住襄江。” “本王自然信你。” 说着,徐牧的心底里,一下子又叹着气。 老黄战死,马毅战死,且于文还成了尸人,这江南一带,西蜀的战将幕僚,几乎要拼光了。 故人不再,徒留江风萧瑟。 “开船吧。”徐牧声音哽咽,但随即,又变得认真起来。 …… 鲤州,大宛关。 坐在城关的郡府里,东方敬正披着大氅,看着关于大宛关的卷宗。鲤州一带,共五郡之大,但实际上,西蜀也不过占了三郡。在其中,还要包括城关的大宛郡。 如若无错,等明年开春,北渝人肯定要伺机夺回大宛关的。毕竟,西蜀在攻占大宛关后,便如一只脚,踏入了内城。在北渝这些人看来,肯定会不舒服,会想方设法的,将这只踏入的脚搬出去。 东方敬明白,占了这座险关。那就好比说,以后的西蜀的西北诸州,会慢慢成为腹地。当然,定北关那边,还需要驻防。 “军师,这些时日,在宋同这些人的说服下,很多的鲤州百姓,都迁入了定州。” 宋同,便是当初在鲤州内,与西蜀里应外合的中年文士,颇有良计,东方敬索性收为了幕僚。 “这事情,宋同做的不错。对了,魏梁那边如何?” “按着军师的意思,已经启程去了凉州,筹备开春的募军事宜。” “红山岭的堵截,魏梁功不可没……只可惜,五营的人马,到最后只回了一营。” 冬日堵截,五营对五六万之众的北渝军,原本就是九死一生。但魏梁还是成功拖住了。使得羊倌和申屠冠,只能暂时退到了鲤州的边境,修葺城关驻守。 “军师,主公已经快回到成都了吧?许久不见,想念得紧。” 东方敬听着,也露出了笑容。 在前些日子的急报,他便知晓,北渝王常小棠,以自家主公作为交易,换得了常胜的平安。这事情,说不上谁亏谁赚,但北渝王的性子,向来就是如此。 “常胜这一计,我西蜀堪称凶险。但他的胃口太大,终归棋差一着。”东方敬呼了口气。 “北渝王都已经出面,依我来看,今年的年关之时,不管是北渝还是西蜀,都可以好好过个欢年了。可惜明年之后,两者又将迎来新的厮杀。一个中原,是不能有两个政权。” “军师,厮杀又有何妨,我西蜀男儿不惧生死。” 东方敬点头。 多少场生死战,若非是蜀人之志,根本无法逆转局势。以弱对强,从一开始,便是极其艰难的战势。 稍顿了会,东方敬忽然又想起了什么。 “陈忠,你得空去问一问夜枭的人,最近有无殷鹄的消息。若无记错,他为了去查沙戎人的事情,似乎离开许久了。北面外族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