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话题乏善可陈。听说是全国热门综艺,在哗众取宠方面似乎并不出众。
藤真健司。南烈再一次想起那晚的情景来,这些天他确实一回一回想起,那天他挪完车再度回到厢房时,仙道彰那个混账是不是分明侵犯了流川?他事后问过流川,男友一言不发,三番问下去,最后只冷淡答一句“没什么。”
恐怕需要换台了,他想,马上换到音乐频道,菲姬那宣扬“伦敦伦敦好像就要坍塌,伦敦伦敦好像就要坍塌”的疯狂末世论歌词都更安全一些,他可不想流川也一回一回想起那晚的事。他再度放下刀走去客厅,他拿起遥控器,他发现他的男友没有仍假装看杂志,球星正目不转睛,审视着《周三不撒谎》里的两个对谈者。
南烈不由想起,1998年的波士顿,21岁的流川也这样目不转睛地审视着自己。
那年南烈24岁,已从本忒利大学管理学院毕业一年多。刚入校时,他也拿着D2篮球奖学金,但篮球大国很快给他的“篮球梦”上了一课。亚裔先天略逊的身体素质、远不如土著纯熟的球技,都尚在其次,他那时犯下的最大忌讳,是过快暴露了自己的“老爱好”。他仍在大学篮球队时,已被称做“眼科医生南烈”——赞美他爱好在拼抢时恶意用手拐伤人,入校三个月内,他先后轻重不一地伤过两名队友、一名东北大学校队大前锋的眼睛。
头一年,他在NCAA联赛中仍能上场,顶多吃几张黄牌;第二年,他发现他已臭名昭著,往往会在赛季前两到三场比赛中被故意针对,“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伤残下场,左膝也在那年报废了;第三年,他没再上过场。他在大学三年级的下半年,被校队教练卡萨维蒂约谈:“南,我们很重视你的优势,也欣赏你对胜利的渴望,但你看,你实在忽略了人际关系。”他建议南烈自己退出篮球队。
美国人以坦率著称,拉丁裔教练倒颇具东方人的含蓄,说得就像南烈只是个害羞、内向、不懂美国派对文化的nerd。南烈知道,那家伙只是担心来自“日本变态”的嗜血复仇罢了。那几年,尤其一回争执后,他在校队的5号队友迪维尔忽然暴病住院——甲型流感——但人人传言是他下了毒。
他到底混完了大学四年,拿到了毕业证,他先进入了一家钢材公司做销售代表,但很快厌倦了每天和一群建筑商谈报价。偶尔他要组织周末的高尔夫聚会,沿着碧绿的草坡,他亲自为那群秃顶阔佬当车夫,为他们端去白兰地和坚果拼盘,他们尤其喜欢“咔嚓”咬着榛子,点名他亲自扮演球童,“可怜的明治天皇,嘿,彼得,你使唤明治可使唤得可太过分了哈,咬过一口的苹果还要人拿着就太过分了哈!小心明治迟早锯掉你的头,趁今天是礼拜六,一脚踹进去三一教堂的橙线地铁车厢里!”他们哈哈哈大笑着,在笑声中好奇“阴恻恻的日本人”哪一天会暴起宰掉他们其中一个,或是受辱后剖腹自尽。
他在半年后辞了职,进入白帆体育经纪公司,成为了一名试用期6个月、每月底薪800美元的实习助理,公司考核他的唯一标准:六个月内,为公司签下一名公司认为有商业价值的运动员。
他一开始就意识到,他99%过不了试用期。他是用一个半真半假的骗术混过了最终面试。他对HR说,他曾是NCAA的篮球手,近两年的NBA新秀,他了如指掌,他呼朋引伴,他甚至有几个两肋插刀的“过命兄弟”。他猜公司没对他臭名远扬的历史做任何背景调查,诚然也不用,狡诈的高层知道事实可以击碎一切谎言。
接近流川,他实在不报什么希望。任性的流川枫,凯尔特人队万众瞩目的新秀,1998年夏天刚刚加盟,尽管在那个赛季,最佳新人多半还需要坐替补席冷板凳,偶尔几回出场,足令全场聚光灯下只瞧得见他一人。
南烈听说,流川原本有机会签约卓越体育管理公司,著名经纪人“大个子本森”曾在七月亲自来看过他两次比赛,但本森的第一助理“色鬼彭斯”用咸猪手搅黄了一切。据说在比赛后,彭斯把手揽住了流川的腰,调侃了一句,“据说赵飞燕……”,在篮球经纪人圈不是什么新鲜事,彭斯倒背如流全球200多个国家800多个历史著名美人名号,只为了遇见埃及美人高呼一声“克利奥帕特拉”,遇见韩国美人低唤一句“张绿水”,他以为流川是中国人,并且赏识他的腰,所以请来了一只“赵飞燕”,说是色心,“开阔些”或许也能称做诗兴,任性的新人诚然不够开阔,他拎着诗人彭斯砸向了墙面,据说本森再也没看过新人第二眼,走之前留下了一句名言:“得让亚洲美人多坐三年冷板凳,直到懂得珍惜皇帝的临幸”。
南烈的想法很简单,套近乎试试,说不准有1%概率流川不会记他的仇。他当然从没忘记,他可是记过流川的仇。当他们还是日本高中生,也曾两次在全国大赛上对垒,头一年他拐伤了流川的左眼,次一年流川回报了他三个大盖帽,对,他只拐伤流川一次,倒换来三个盖帽,诚然是他该记流川的仇。他告诉自己,说不准他就撞到0.01%的大运,熟读了《忏悔录》的流川老爷,会出于对他的愧疚,愿意被他签下来呢?签进他们那家刚成立五年的家族作坊,最大牌运动员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