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展现出自己对铜匦投书的重视,武则天让御史在朝堂上当众宣读了第一封文书。
这是一封普通百姓投放的状告文书,状告内容是指控鱼保家曾经结交徐敬业,图谋叛逆,将制造弓弩、兵车之法传授徐敬业,为徐敬业的叛乱提供了支持,致使官军死伤无数,其罪当诛。
设下铜匦的时候,武则天还曾对鱼保家大加赞赏,给其加官进爵,赏赐颇多。
转眼间,铜匦的发明制造者就成为了第一个被举报状告的人,这不是啪啪疯狂打脸么!
既打了鱼保家的脸,也打了武则天的脸。
不过与其说是打脸,更多的像是恶作剧。
群臣们心中暗暗发笑,全都看向武则天,看她如何处置。
武则天一脸平静,并未感到惊慌,也没有什么怒意。
她既然敢当众宣读,心里就做好了准备,也有这个魄力将事情摆上台面来办妥,而且是一定要将此事做的十分轰动。
就像当年的商鞅徙木立信一样,让天下人都能看得到,信得了。
如若不然,铜匦告密之事便又会像设置登闻鼓一样流于形式。
在武则天心中,她已经做了设想,以为第一份文书状告的问题比这可要严重的多。
她甚至想到会有人借机要求自己归政李显,或是像裴炎一样联名逼宫。
但是武则天设想的一切都没有,而是这一件看似恶作剧的事情。
武则天赞许鱼保家,是因为他设计了铜匦。
其实即便没有这个铜匦,武则天也能想到其他的木箱、铁箱来代替。
她要的不是铜匦,而是人人告密之言。
告谁都无所谓,只要有人敢带头告密,武则天就当做真事来办,让天下人都看看。
在群臣的众目睽睽之下,武则天清了清嗓子,说道:“将鱼保家即刻收监,立即交由索元礼查办。”
索元礼已经被任命为案件推使,奉命在洛州牧院为制狱,审查案情。
他为此设计并制作了铁笼赩囚首,上面留着孔洞,将犯人的头塞入其中,然后用楔子插入,用力敲击,木楔慢慢钻入头部,让犯人痛不欲生,直至犯人脑裂而死。
还设计了“晒翅”“狱持”“宿囚”...等一大波刑讯逼供的方式。
晒翅就是用绳子捆绑、锁住犯人手足,让犯人在地上旋转。
宿囚就是不给饭吃,也不让睡觉,只要犯人困了,就在其耳边敲锣或是摇动其身,让其长期不能睡觉而至精神崩溃。
...
现在所有事情已经准备妥当,万事俱备,只欠犯人供其大展手脚。
鱼保家交给索元礼的同时,武则天也命人告知索元礼,对鱼保家的案件一定要以最快的速度审出结果来,不然的话,拖得久了就会让天下人失去对铜匦的告密的信任。
其实,不用武则天吩咐,索元礼也十分用心。
毕竟这是他审讯的第一个犯人,索元礼不仅用心,甚至是有些兴奋。
鱼保家被抓进了制狱,还一脸的懵逼,前段时间还因为设计铜匦而深受武则天赏识,现在为何要抓他。
鱼保家挣扎着,大叫着:“我有天后亲自赏赐的官爵,为什么要抓我?”
“有人在铜匦内投书检举你协助叛党徐敬业谋反...”抓人的官兵们说道。
鱼保家顿时愣住了。
“什么!怎么会!投书铜匦...检举我!”鱼保家脑袋发蒙,喃喃的说道。
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制作的铜匦,被投书检举的第一个人竟是他自己。
“老天爷这也太会开玩笑了吧!我...这可真是自作自受啊!”鱼保家心里那个苦啊!
这时,索元礼在一群侍从的陪同下,阴森森的走进制狱,问道:“听说是你制作的铜匦?”
“是我...是我!求求大人帮我告诉天后,我对她忠心耿耿绝无反意...求求你了...”鱼保家见索元礼提起了铜匦,也看到了一丝希望,急忙求道。
“哼哼...没有反意这句话,说的有点早...”索元礼露出了阴森森的笑容。
只见索元礼大手一挥,侍从们三下五除二的将鱼保家绑在了刑具上,便开始了刑讯逼供。
鱼保家也是有些硬气的,咬紧牙关死活不肯招供,毕竟一旦招供,那便是死罪。
鱼保家的心里还幻想着,武则天念在他设计了铜匦的份上,能网开一面,放过他。
见鱼保家嘴硬,索元礼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必须得拿出自己的杀手锏。
索元礼大喝一声:“来呀!取我的铁笼子!”
侍从们小心翼翼的抱铁笼赩,不过索元礼并没有直接给鱼保家套上铁笼赩。
“听说你最善工艺营造,来看看我做的这个铁笼赩如何?”
索元礼阴笑着给鱼保家示范了一番铁笼赩的使用之法。
鱼保家就是个科技发明爱好者,见到这种新奇的刑具之后,自然知道其中的厉害。
这时候鱼保家才知道武则天根本就不在乎他,与其肝脑图裂的受尽折磨,倒不如直接认罪伏法。
鱼保家闭上眼睛,长叹一声:“我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