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艽远将周氏活在这世上最后的一丝念想也打破掉了。
她苟延残喘活着,就是想看到女儿风光大嫁,怎么就成妾了?
周念荷跌坐在地上一动不动,天黑沉沉的,沉闷的雷声落下,周氏一个激灵。
白鸿宇不知去哪了,刚刚还是白天,转眼便黑如常夜,一阵风砂卷起,雨点瞬间砸落下来,周氏单薄衣衫瞬间湿透。
她一步步向院外走去,目光呆滞,神情麻木,嘴里念叨着别人听不懂的话。
白清漓坐着马车如约到了向阳巷,大雨没有停的意思,风灯也撑不了。.
“三小姐,您在车里等着便好,奴婢去取信物。”
白清漓裹了身上的大氅,起身,“不必了,撑伞吧。”
雨声很大,红裳砸门声被掩盖掉,再用力,门被应声打开,院中漆黑一片,这里根本不似有人住的样子。
“小姐?”红裳心有疑虑,杀手本能意识提醒她,这里危险。
雨势很大,风灯打不了,密实云层遮挡了一切光亮,脚落在水洼中,鞋面打湿了一半。
白清漓心中不安渐升,“红裳,你到房中将灯点了。”
红裳怕落下小姐一人不安全,“小姐,您在马车上等我吧!”
白清漓坚持,事关她的身世,她必须要弄清楚。人不在,她就自己找。
院门到正房不过十几步远的路,二人的衣衫便湿透了,到了房中,红裳拿出火折子吹亮,四下找寻了一圈,本想点亮油灯,光亮照亮厅堂那一瞬间她便后悔让小姐跟了进来。
“小姐。”她反身想推人出去。
白清漓已经看到了,有人死了了,一地的血。
大雨将血腥冲淡了,那片暗红却还触目惊心。
“拿灯。”
红裳找了油灯,将屋子照亮,是白术!
“死了!?”
白清漓一瞬间心口发凉,好不容易身世要真相大白,白术就这样死在血泊当中了?!
他的心口被人扎了一刀,是他杀,看地上血流的程度,人已经死了有一会了。
“是谁干的?”
她原地转了一圈,房中皆是她俩的血脚印,找不到其他线索。
红裳骂了一句“晦气”,“小姐,咱们尽快离开,这会若有人进来,我们二人解释不清了。”
白清漓摇头,“时间对不上。”
她不想多解释,只想知道是谁杀了白术,是因为暴露了她的身世,还是真为其他引来的杀身之祸?
“小姐,你看这里。”
红裳撑开死者的手,从他手心里拽下一块布条。
布条是上好蜀锦,上面织有花纹,这种衣料少说都要十几两银子一匹,衣料的主人非富即贵。
“小姐,以奴婢来看,白管家应该是和人搏斗时,扯下了杀人者的衣料,如果是这样的话,这布料的主人就是凶手。”
“我也是这样想的。”她找到油灯点了,四下找寻,发现房中很是简陋,虽称不上家徒四壁,可是想翻找点东西也就那么几处放东西地方。
可惜,她找了几圈,也不知道白术口中留有她身世的证据是什么。
院外雨水浸泡中,还有一个老者,那人倚在石桌前,后脑被撞破。
找不到东西,白清漓泄气,如今,唯一知道她身世的人,便是白艽远了。
“小姐,要报官吗?”
白清漓看着屋中红裳踩出来的血脚印,略感头疼,报官要怎么解释她来此的目的?
“待我回府后,你去报官,就称我发现白术有挪用府银,前来找他问话,结果发现他惨死在家中。”今日这事,她总觉得是蓄谋已久。
红裳皱眉,“反正也没人晓得我们过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然…”
白清漓有自己的打算,她手中的衣料和白艽远今日出门时穿的衣袍相似,如果真的是白艽远所为,她想借力打力,在官府找到他时,再逼问白艽远自己的身世。
这样比直接逼问容易得多。
二人回府,远远地,雨水冲刷过的石路上映着火把的光亮,还未靠近,就听到女子的喊叫声,还有孩子的哭喊声。
红裳勒住马,隐约觉得前方不对。
“小姐,伯府好像出事了。”
白清漓挑开车帘,看到手持武器的官兵冲进门里。
“这是怎么了?”
这情景不对,如果是官府捉拿杀人犯,不该是顺天府的官差吗?为什么五城兵马司的人?
“小姐,奴婢经历过这种事,白府似是被抄家了。”
“抄家?”
白清漓心中警铃大作,对红裳道,“掉头,带我去出城。”
白府有危险,她是假死之人,真被官府的人拿住查问,狡辩怕是也是无用的。
幽冥堂的人自有自己出城的方式,红裳却道:“小姐,如今天下着雨,出城没有马车,你的身子吃不消,幽冥堂有秘密基地,我待您去那住一晚,探听伯府消息后咱们再做打算?”
今天事出意外,打击的人措手不及,她这边不过出府两个时辰,白府就被抄家了,白清漓心中没有准备,只能依着红裳暂去一处宅院躲藏着。
城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