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她没再将杀周氏的任务交给红裳,白清漓不想再失手,她觉得绿柳的心思更细腻一些,人也更心狠一些。
白日,府里一堆杂乱事找上她,大到府里庄上的租子,小到今日要吃什么饭都要问她。
她哪有闲心管这些,甩手都给了田氏,下人回禀却是田姨娘病了。
白清漓思索片刻,决定去会会,这是昨日没得到掌家权,睡了一夜不想受累了。
她人到芳菲苑,两个妹妹皆不在房中,田姨娘一改先前交好状态,悻悻地懒在床上。
“听说姨娘病了,我来瞧瞧可严重?”
田氏头上绑着抹额,情绪懒懒的。
“三小姐如今百忙,若不得闲就不用为我这种人操心了。”
“姨娘说的这是哪里的话,您是长辈,又是帮***持受的累,我怎么能不来看您呢。”
田姨娘心里憋屈,忍了一会,憋不住道:“诶,姨娘我也想开了,我这辈子就是低贱的命,就算将这府里的事务料理的再好,还是个老爷都不会放在心上的妾。”
白清漓想笑,田姨娘果然是不甘心白受累了。
“姨娘这样想,清漓就忍不住想劝劝你了,能得男人心固然好,得不到也不要想不开,姨娘能抬成正妻固然好,做不成正妻,趁着手中有掌家权多捞一些银两也是好的,姨娘干吗要和自己想不开呢?”
田姨娘慢慢坐起身,脸上的神色不太自然。
这个三小姐果然不似一般女孩子那样单纯。
“其实也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这只是一时伤心了面已。”
白清漓将账本放到她身前小几上,“庄里来人送租子了,又是粮又是菜还有银子,我字都没认得几个,看着他们记的细碎的账本真是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她起身,自言自语道:“诶,姨娘若是不想管,我就去问问吕姨娘吧,这些活总要有人做呀。”
田氏猛地起身,从她手里抢过账本,“吕姨娘一个戏子出身,哪里懂得看账,三小姐也少接触她,仔细把你带坏了。”
她见三小姐要走,伸手拉住她,“昨夜大小姐闹了,说要去告官咱们草菅人命。妾身怕闹出事来,将人绑了,可她毕竟是这府上的嫡女,久了妾身又怕老爷怪罪,您看?”
白清漓看了一眼院中开得正艳的一簇丁香,当初在蘅芜院时,她院中也有这么一株花树。
那时她被软禁在院中,全王府的下人都能挤兑踩压两脚,睡冷房、吃泔水,可没见谁心疼过。
“既然绑了就绑了,父亲问起就说大姐姐发疯,看谁都像害她娘亲的人,拿了刀子胡乱砍人,不得已才被关起来。”
田姨娘担忧,“老爷还是很疼爱她的,这样说真的没问题?”
白清漓心下冷哼,过了今夜,周念荷说不定会被白艽远亲手杀死,这样说只能引起父亲的共鸣,怕是一直能将人关到出嫁为止了。
“姨娘放心,您关着她,不但不会被父亲责怪,还会夸赞你心细。您要是还不放心,就传我的令,日后,一日三餐只给冷玉轩送一个馒头,就称是我的主意,将人饿上一饿,没了力气就不生别的念头了。”
田姨娘没想到三小姐这么狠,冷玉轩再怎么说也有两个小丫鬟,两个大丫鬟,还有一个主子五个人,一日给一个馒头,那人还不饿得啥脾气都没有了?
“是,我这就叫
…
白清漓将杂事都交待下去了,只等着晚上带红裳去见白术。
绿柳跟随白艽远出了府,跟至一朝臣家门前止住脚步,她的任务是跟着老爷找到周氏藏身之所。
京西,一间两进的小院空置多年,周氏坐在院中,对着满院的杂草蛛网生气。
“为什么,为什么日子就过到了如今这个地步!”
白鸿宇站起身,额头上全是劳累出的汗水,“母亲,您暂且在这里委屈一些时日,待儿子装这院打理出来,就回府取穿用,咱们再雇两个婆子,日子会好起来的。”
会好起来?
她好不容易做上伯府夫人的位置,有了三品诰命在身,可这一切都敌不过男人的一个念头,他想自己死!
她所有的半辈子就像一张写废掉的纸,男人一个念头就让她幻化成飞灰。
她现在像什么?
就是一只老鼠,灰溜溜逃出府,要在这里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
该死,他们统统该死!
要不是为了若初,她要这一府的人都陪葬。
忽然,她看向锄草的白鸿宇,“鸿宇,你为什么要帮我?”
她出事后,女儿就没了影,饶是她死了,若初也没有出现在她的棺椁前,亲生女儿都如此绝情,白鸿宇为什么帮她?
白鸿宇停下手中锄头,怔了片刻,继续手中的活,“您给了鸿宇嫡出的身份,鸿宇铭记一辈子。”
就这?就一个身份?
她试探地又问:“你也听说了,你娘是替我死的,你不恨我?”
白鸿宇刻意压下这事不去想,今日又被提起,似是全身力气都泄了。
好半晌,他平了情绪,道:“一切出于姨娘自愿,我没有权利恨谁。”
周氏坐在廊下呵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