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对自己这位父皇的感情一向很复杂,作为一个父亲,他对他自小疏忽冷漠。在他少年时又将他送去了边关,美其名曰历练,实则是全然不顾他的生死。
太子起初还觉得父皇是有心磨炼他,又记着先帝和大哥的嘱托,在边疆抛头颅洒热血。几番命悬一线,都是强撑了过来。
可自从回到京城,经历种种之后,才发现那不过是他的一厢情愿。
他的父皇,早已经将他视为眼中钉。白文买命的案子,看似是皇后的阴谋,实则皇后不过是他用来转移视线的挡箭牌。
他早就布下了这个局,一边四处宣扬太子残暴不仁,致使国内留言纷纷,一边安排好了这一切,就等着给他最后一击。
此番幸好有苏鸿信帮他,成功将矛头转向了皇后。如今帝后之间暗流涌动,此事才就此告一段落。
被自己的父亲这般谋算,太子心中早已经对他失望透顶。如今又听闻此事,太子只恨自己未能及早看清他的真面目。
苏亦行抬起头来,捧着他的脸:“殿下,这件事可是大哥告诉你的?”
太子没有否认。
“他此举或许是想挑起你和皇上之间的矛盾,倘若你真的中计,便会被他牵着鼻子走。小不忍则乱大谋。”
太子揉了揉她的头:“我知道。”
苏亦行握住了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脸上:“其实这件事已经过去许久了,我...我都快忘了......”
太子捧着她的脸,良久轻叹了一口气。发生了这样的事,她哪里会这般轻易忘掉,她这么说,只是不希望他和皇上正面冲突。
毕竟杀父弑君的罪责,是要留下千古骂名的,她不希望他背负上罢了。
太子其实心中早已经有了计较,他自然不会杀父弑君。但让一个人活着也很痛苦的法子却不少。
苏亦行在担忧之中渐渐入睡,夜里又梦到了当时的情景,醒来已经是满头大汗。
一转头却发现,太子已经不在枕边了。她起身梳洗打扮,云朵一面进来伺候一面道:“娘娘,今天一早,二皇子那儿便送来了一个厨子。太子殿下做主收下了。听说他做的菜合你的口味,今早传膳可要指名他来做?”
苏亦行打了个呵欠:“随便了。殿下去了何处?”
“一大早便和陆丞歌一起出了宫。”
苏亦行揉了揉眉心,心下觉得窝火。她这件事告诉了兄长,原本是觉得那是家人,值得信任和托付。没想到他如今不仅认贼作父,转脸就把这事儿告诉了太子。
如此挑拨太子和皇上的关系,若是太子真的冲动之下起兵造反,后果不堪设想。
她负手踱着步子,心下焦急不已。外面忽传,尚青云求见。
苏亦行走到前殿,尚青云走了进来,福身施礼后便坐到了她的身旁:“我天天操劳东宫的账目,都未似你这般烦心事全写在脸上,你这是怎么了?”
苏亦行托着下巴摇了摇头:“我遇上的这事情,不仅仅是烦人,还不能言说。”
尚青云笑了笑:“倘若是为了皇位,我倒是觉得你杞人忧天了。争来争去,都是他们父子兄弟之间的事情。你能改变什么?”
“我若是能改变这一切,也就不烦心了。我若是不知晓这一切,也能稀里糊涂地过,偏偏桩桩件件都牵扯不清......”
“倒也是,你毕竟牵涉其中,左右为难。”
苏亦行摇头:“不是因为二皇子和殿下的事。”她抬眼看着尚青云,“你来寻我,可是东宫里又发生了何事?”
“还能有何事,新来的那位妹妹寻死觅活要见太子殿下。我原是想压下去,但她实在是能折腾。昨日还在闹上吊,三尺白绫都套脖子上了。”
苏亦行也知晓尚青云难办,夏子妍毕竟是夏氏的嫡女。虽说夏青青与她关系不好,苏亦行也不喜欢她,太子更是厌恶她。奈何她身份摆在此处,若是她在东宫里出了事,夏氏那儿也不好交代。
这般关键的时候,少了夏氏一族的助力,于太子而言也是不利。
她思忖了片刻道:“我与你去瞧一瞧。”她起身吩咐宫人备了一双玉如意,便随尚青云向夏子妍的居所走去。
刚走到一半,忽然瞥见了不远处巡逻路过的苏简希。
苏亦行气不打一处来,对尚青云道:“你在此稍待,我去去就来。”
她说罢便气势汹汹地大步走了过去。尚青云心下担忧,这要是兄妹俩打起来可如何是好?
苏简希原本只是自宫门口巡逻而过,眼角余光瞥见一人大步向他走来。他刚一转头,一个雪球兜头砸了过来。苏简希愣了一下,却没有躲闪。
雪球正中他的额头,身旁的属下持□□对准了来人,却发现竟然是太子妃,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
苏亦行怒气冲冲瞪着他:“你这个挑拨离间的小人!”
“我不过是实事求是告知了他实情,怎么叫挑拨离间?”
“你——”苏亦行气结,俯身又要团雪人。
刚团了个拳头大小的,一抬头,苏简希的手中已经多了个脑袋大的雪球,看起来压得很结实。若是被砸到,她怕是得当场晕过去。
苏亦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