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简希看着她哽咽着,眼泪都掉了下来,神情也颇为痛苦。
他心下一揪,手轻轻覆在了她的背上:“小五,是我不好,我不该只顾着自己忽略了你的感受。我知道这变化太突然你不能接受,你放心,我以后...不会再提此事了。”
苏亦行伏在桌上,揪着心口,额头抵在了胳膊上。
苏简希从未见过她这般,只觉得追悔莫及。
“小五,别难过了。我应允你,以后还当你的大哥——”
“你应允她什么都没用,她噎着了。”一旁传来了阴恻恻的声音。
苏简希转过头,只见太子黑着脸大步走了进来,身上还穿着东宫侍卫的盔甲。
太子也不含糊,一掌拍在苏亦行的背上,她顿了一下,终于咳嗽了起来。太子蹲下身替她顺着气,只见苏亦行的脸已经憋得通红,这会儿正在顺气。
太子冷哼道:“二皇兄,你这大晚上的邀弟妹来对酌,也不知避嫌,以后还不知多少人要传她的闲话。这是真关心么?”
“我此举确实不妥,可你待她未必好过我。”
“真是可笑,至少我不会让她为难。”
“是么?当初不顾她的意愿,一道圣旨召她来京城选秀女的是谁?她已经快要回家了,却在半路上强行将她截回来的是谁?明明这般执着娶了她,却将她关在偏殿里三个月的又是谁?这就是你待她好的方式?”
“我与她再如何都是我们夫妻间的事儿,你以前是她娘家人,说道说道也无可厚非。如今我与她的事,与你何干?”
苏亦行顺过气来,拉着太子的衣袖道:“殿下,我们回去吧。”
太子一甩袖子:“你先回去,陆丞歌在外面等着护送你。我今日要与他好好辩一辩。”
苏简希嘴角扬起:“正好,咱们今日就把话都说开了。”
苏亦行没想到两人就这么杠上了,眼见着阻止不了,只好撂下一句:“说归说,不许动手!谁动手,我...我以后就再也不搭理谁了!”
两人都应了,苏亦行这才有些不放心地走了。
她走到门口的时候回望,见两人落了座,这才松了口气。太子若是能和苏简希开诚布公地聊一聊,倒也不是什么坏事。
兴许把话说开了,能避免许多不必要的矛盾。
然而苏亦行刚走,太子便冷声道:“是男人就不要在这儿磨磨唧唧磨嘴皮子,敢不敢与我过两招,你若是输了,以后再不准接近她!”
苏简希不疾不徐地自己斟了一杯酒:“打打杀杀才是莽夫所为。行儿一向不喜欢如此,她自小便说过,将来要找的夫君是要能与她琴瑟和鸣,一起吟诗作赋的。说句不中听的话,殿下并非她的良人。”
“我不是她的良人,难道你是?”太子咬牙。
苏简希抬起了眼眸:“倘若我从一开始就是黎国的二皇子,你又怎知我不会是她的良人?”
太子张了张嘴,却不知如何辩驳。他从始至终都知道,她喜欢的并非是他这般的男子。仔细回想起来,苏亦行喜欢的应该就是苏简希这样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
而且他也听闻,自从苏简希当上了二皇子,多少大臣便迫不及待想要结下这一门亲事。这和他选妃之时的情形简直完全颠倒了过来。
除此之外,此前出宫之时,他也听过几句闲言。说是苏家这几位公子一来京城,便颇得各家世家千金的青睐。说亲的媒婆几乎要将他们家的门槛踏平了,其中最多的便是苏简希。
太子不得不承认,若是公平竞争,他未必有胜算。只是苏简希这样直白地挑明,让他十分不痛快。要不是答应了苏亦行,他一定会与他真刀真枪地干一场。
“原本就没有这么多的假设,我虽然起初用了些手段。但至少成婚之后并未亏待过她,至于你们眼中的禁足宫中,原本也是在保护她。”
“是么?殿下真的自信从未让她受过委屈?”
“她从前是受了些委屈,但今后绝不会有了。”
苏简希嗤笑了一声:“我看有些事,她或许从未对你言明。”
“何事?”太子皱着眉头瞧着他。
“你可知你的父皇对她做过什么?”
太子怔住了:“父皇?你是说他宠幸鹿儿之事?”
苏简希长叹了口气:“她果真从未告诉过你,也对,这般难以启齿,又极易背负上挑拨你们父子之情的话,她想来是说不出口。”
“究竟是何事?”
“光妃在世之时,有一次趁你外出去练兵时邀请行儿去她宫中。那时行儿初入宫中,什么也不懂,心中惧怕你,便想着向光妃讨教如何取悦于你的法子。没想到这一切都只是一个圈套。光妃让自己的宫女故意弄湿她的衣裳,引她进寝宫换衣裳。而她的寝宫里,藏着你的父皇!”
太子惊愕地说不出话来。他记得那日他回宫,瞧见她和自己的两个侧妃睡在一处,醋意大发将她抱回了宫中。隐约是瞧见她的脖颈下有一个结痂的伤疤,当时却并未在意。
可仔细回想起来,她那时的举止确实很反常。似乎是害怕什么,破天荒地拉着他的衣袖不肯放他走。
“那后来...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