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居高临下瞧着撒泼打滚的苏亦行,无奈地拨动了她一下:“好好好,我的月俸你爱怎么扣怎么扣。”
苏亦行这才停了下来,起身抱住了他:“殿下若是有急用,支取也是可以的。只是要告诉我一声。”
凌铉初嘴上应着,心里盘算着,是时候寻他的幕僚们议一议这私房钱的问题了。
翌日清晨,陆丞歌一早便来禀报了太子他连夜彻查的情况。这么一查,还牵扯出了好几条人命。若是以往,太子定会下令直接杀了施良娣了事。
但这一次,太子却让陆丞歌将此事上报给了刑部,交给刑部处理。陆丞歌有些惊讶,心中却觉得这样做更合理。毕竟即使铁证如山,若是太子直接下令处决,也会让人觉得太子凉薄。
让刑部介入此案,一来彰显太子殿下仁德,二来又能牵扯出施良娣背后的势力。一举两得,实在是妙计。
太子夫妇用完早膳,便分了两头出了东宫。
苏亦行去了太子的马场,她学过骑马,但马术并不十分精湛。小时候哥哥们骑马会带上她,但要么是轮流和她共骑,要么是替她牵着马。所以她只会简单骑着马小跑,纵马扬鞭时也都是有人陪护的。
苏亦行骑术不精,但对相马却很在行。她到了马场,马贩子还没来,便决定去马厩转一圈。
司南忙劝说道:“太子妃,马厩那里臭烘烘的,又脏得很。您金尊玉贵的,怎么能去那种地方呢?”
“无妨,我小时候还养过马呢。”苏亦行大步上前,果然热烘烘的马粪味扑面而来。
这味道确实不好闻,苏亦行拿薄纱遮挡住了脸稍稍隔绝了一些气味。她一面走一面询问了马夫这些马平日里吃的饲料情况。
马夫并不知道眼前这位是太子妃,但他认识司南,想来是太子宫中的人。又看她是个女子,料想也不太懂,便信口胡诌了起来。
“这些马喂的可都是精饲料,所以您看一个个膘肥体壮的。”
苏亦行扫了一眼:“马并不是只□□饲料就能长好的,你这话可有些外行了。”
马夫一怔,不敢怠慢:“是是是,粗饲料自然也是喂的。一日三餐保证吃得饱饱的。夫人一看就是个行家,这马养得精壮,您应该也是看得出来的吧?”
“我看不是精壮,是痴肥。你这些饲料都从何处来?”
“都...都是从——”马夫指着马场门口刚走进来的,戴着瓜皮小帽的中年大汉,“都是从他那儿买的。”
司南捂着鼻子道:“这不巧了么,殿下的马也是从他手里买的。”
苏亦行瞥了那马夫一眼:“你随我一起去。”出了马厩,苏亦行带着司南大步上前。他一路走一路简单说明了这人的来历。
这人是个色目人,擅长养马,每年一半时间回家乡,一半时间留在黎国贩马,所以有个中原名字。他姓萨,家中排行老七,又是个马贩子,于是取名萨七马。
萨七马说话十分流畅,若不是眼睛和旁人生得不一样,苏亦行一定以为她是个地地道道的黎国人。
这人天生一张笑脸,笑嘻嘻地过来,正要行礼。苏亦行忽然一抬手:“来人,将这个欺瞒太子的家伙拿下!”
两名侍卫立刻上前把人给按下了。
萨七马被按在地上嗷嗷叫唤,一旁的马夫也吓得腿软:“夫人...您...您这是什么意思?”
“你卖给太子殿下的马真是最上等的好马?”
“千真万确啊。咱们做生意的,诚信为本,怎敢欺瞒太子殿下?!”
“我看你嘴上说不敢,私底下没少给太子殿下挖坑吧?且不说你卖的马不是最上等的马,就说这喂马的饲料。都知道马的饲料要以草料和精饲料混合食用。其中燕麦会让马亢奋,一般是赛马时才用的。但吃多了,马便会便秘。你们为了让太子每次来时马精神好,都会添加大量燕麦。其实平日里吃的精饲料里也掺杂了过多的干草料。如此一来便省下了许多的钱。两笔相加,这么多的马,得从太子身上刮了多少的油水?”
“这...这...”萨七马被苏亦行这一通言语惊得说不出话来。明明这事儿神不知鬼不觉,谁承想遇到了个养马的行家。
苏亦行指了指萨七马带来的几匹马:“这是你今日要卖给太子的马?”
“不是不是!小人寻了几匹千里马,这就去牵来。”
苏亦行温声道:“让你的随从去就行,你在这儿等着。寻几个会马术的将这马骑上一圈,我瞧一瞧。饲料里不许加燕麦!”
司南立刻让马夫安排了下去,苏亦行走上了看台。那萨七马紧张地跟着,刚才一下子就被按在地上了,没来得及看这位夫人的长相。
如今他偷眼一撇,顿时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走南闯北这么些年,从未见过这般美貌的女子!联想到此前听说太子大婚,娶了个大美人儿。
他眼珠子一转,忽然拜道:“太子妃娘娘,小人给您请安了。”
苏亦行瞥了他一眼:“现在才请安,是不是晚了?”
“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该打。”萨七马说着往自己脸上用力拍了两下。
苏亦行捏着手中的帕子一边看马场里的骑手纵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