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就红的不像样。
她不敢抬头,看几个丫鬟的神色,心扑通扑通的打鼓,半晌平复不下来。
恰逢这个时候,司琴忽然一句——
“驸马回来了?”
云浓眼睛一瞪,来不及反应,手比脑子还快,直接就要排在桌上笔墨暧昧的信背到身后。
但人若倒霉,真是喝口凉水都塞牙缝。
她动作太快了,胳膊肘不小心撞到那锦盒。
随即盒子落到地上,里面的动作轻飘飘的……正好飘到沈含章脚边。
云浓眼珠一定,人便懵了。
这才有了沈含章弯腰捡起那物,云浓忙不迭失的跳下去阻止。
然后越忙越乱,信差点被沈含章窥伺。
因为是新婚,屋中红绸未撤。
此刻烛火明亮,照在四下红光摇曳,无端的使气氛多出些暧昧糜乱之气。
云浓背手绷着,赤足而立。
回屋后她嫌重,拆掉了凤凰衔珠的金簪,此刻半数墨发一泻而下,铺在后背上,不施粉黛却美的惊心动魄。
沈含章盯着云浓通红的娇靥,默了半晌。
再转头看看手上之物……又要避孕,又是这等形状,想也知道是做什么用。
见她几乎羞愤欲死,眼瞅就要哭了,沈含章反手把东西掩于袖中,对几个丫鬟道:“都下去吧,天色已晚,可给公主摆膳、备水沐浴。”
这等时候,还备膳沐浴?
是把公主洗干净吃了的意思吗?
四个丫鬟面面相觑,却无人敢置喙。
最后等了又等,没听云浓有阻止之意,就由司琴领头,四个丫鬟缓步出去。
待人都走了,只剩下沈含章。
云浓无需咬牙撑着公主体面,转身把自己丢回小榻,拿毯子包起来。
榻板一沉,是沈含章在旁边坐下。
“公主所言,与我有事商议,便是这事吗?”
沈含章此话本意,是打开话题,让云浓松懈的。
但他这人文治武功皆为人称颂,却不见得了解女孩子心思。
就如云浓现在正因这事羞愤,他却还问,落在云浓耳中便有些笑话意味。
她呼吸一顿,肩便抽了起来。
沈含章察觉到裹成球的云浓开始颤抖,仿如在哭泣。
他长睫一定,人也是有些懵……甚至说是,不知所措。
他是不愿娶云浓,本意也不想跟她太亲近。但是两人一同长大,他又虚长云浓五岁,这么些年也是把云浓当妹妹看待,见不得她哭的。
怕云浓在里面岔气。
沈含章终究伸手,把她的口鼻露出来,语气难得几分无奈,“哭什么?”
他这不也什么都没问。
莫说他本无同她合房之心,便是有,如果云浓想避孕的话,他也是会同意的。
姑娘家的,生来困苦。
她们的价值不当局限于婚姻和孩子。
云浓也不看他,抓着兔毛毯子蜷缩成一团,在他腿边,像个孩子似的。
“丢人……”
还愿意说话,那就没事。
沈含章松了口气,又恢复了淡定从容模样,“怎么丢人了?”
云浓委屈的哽咽,“就是丢人……司琴她们……都看到了!”
小姑娘家家的好面子,沈含章哭笑不得,“看到了又如何?”沈含章道:“你是公主,谁敢嘲笑你!”
云浓有心道,方才你一开口就像笑话。
但他好不容易对她温声细语一次,云浓不舍得破坏气氛。
只围着兔毛毯,跪坐在他对面,低头从怀里取出云清寄给她的信,觉的有必要为自己解释一下,“那不是我的东西,我也没有要避孕……”
说到避孕,对面坐着的还是她未来孩子的父亲。
云浓多少有些不自在,眼神躲闪继续道:“是阿姊送给我的,我事先不知道。”
她若知道,又哪里会让自己无地自容这次。
信乃她和怀安公主的隐私之物,沈含章不曾低眸看。
但从云浓话中,也能隐约猜到,怀安公主在劝导妹妹不要过早怀孕。
为什么劝呢?自是因为云浓身子不好。
子嗣本为女人傍身的底气,怀安公主却能为云浓身子这般劝,足见她对云浓是真正关切。
想于这些,不知回忆到什么。
沈含章忽然有一瞬间眼神悲切,莫名说了句:“你阿姊待你真好,你当听她的话。”
“那是自然。”云浓得意洋洋道。
说完意识到沈含章也有一个阿姊,但死在南渡的路上,他应是很伤心的。云浓便错开这茬不提,抓住他手道:“栖梧院那株梧桐,我看到了。”
沈含章“嗯”了声,表情平静。
好似方才某一瞬的眼神悲切,都是黄粱一梦。
“那你……为什么种?”云浓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看。
沈含章察觉到,转过眸来。
他脸遮着面具,发丝搀白,但鼻梁有痣,俊眉朗目。
韶润的看着一个人,气质仿如一块清透的暖玉,清尘脱俗的,好似他就不当有男女之情。
果真男人一如既往的温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