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一时辰前,栖凤院。
自从知道沈含章为她植了一株梧桐树,云浓的心情便很好,她坐在屋里起卧难安,就想早点见到沈含章。
有那么好几次,云浓都忍不住想要去找他。
但善棋和令书拦住她。
善棋说:“公主当矜持些,若被太子殿下知道您再主动去找驸马,免不了又一顿骂。”
云霁对云浓有些意见,且自来觉的她不够稳重。
令书又道:“驸马也说了是去办事,公主冒然前往,恐会打扰到驸马,让他不喜。”
这才发现了些沈含章对她好的苗头,云浓怎么能让沈含章对她不喜呢?
两个丫鬟双管齐下,算了暂且稳住了云浓。
外面夕阳西下,院中积雪未化。
云浓趴在窗边细细盯着她那株小梧桐树,显得百无聊赖。
“那我能干什么呢?二嫂嫂告诉我,新嫁娘成婚第二天都是很忙的,我都做好准备了,现在却在这里瘫了半晌。”
“瘫着还不好吗?”
善棋拿了条兔毛毯子给云浓披上,往下顺便盖住她只着薄袜的双脚,“别的新嫁娘忙,是因为第二日要接见夫君的姨娘通房,给予敲打或位份。或者是从婆母处接过账本钥匙,着手管家之事。但咱们驸马一无姨娘,二无通房。因为沈阁老尚在,大老爷和二老爷没有分府,掌家的权力在崔氏手中,公主这才得了些闲。这可是旁人求都求不来的福气。”
云浓一想,那倒也是。
转而她又高兴起来,问起容山堂的事,“沈含风那边如何了?”
那竖子那般侮辱沈含章,她可都记着呢!她的驸马,岂容别人置喙。
善棋回忆了一下,“方才阁老身边的人来报,打了五公子二十个大板,如今在祖宗面前罚跪,另外禁足两月,罚奉半年,公
主听着可还满意?”
“自然是不满意的。”云浓仰起下巴,骄纵气愠。
沈含风敢说沈含章废了,她就是废了沈含风都不为过。
善棋规劝她道:“虽是如此,沈阁老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云浓自是知道,所以心里有股气不顺,忍了又忍,拉过善棋和令书道:“明着面子我可以给,暗着的里子我却要找回来。等沈含风罚跪完了,找几个人撺掇他出门,然后套上麻袋,把人狠狠揍一顿给本宫出气!”
此等做法,真的很云浓……
简单又粗暴,是不用脑子就能想出来的。
善棋抿唇不知要不要阻止。
一直未说话的令书却是直肠子,直接便道:“公主,沈阁老见微知著,洞察秋毫。近来五公子只招惹到您和驸马两人,他那边一挨揍,沈阁老不就能猜出是公主所为?”
“猜出来又如何?”云浓哼道:“他难道还能怪罪本宫不成!”
这回善棋与令书齐齐沉默,那倒是的确不能,于是便照云浓说的去做。
毕竟,什么都不如让云浓高兴要紧。
吩咐完这些,云浓浑身轻松,管不了沈家的账,她想起自己也有丰厚嫁妆,就叫善棋拿来典册清理。
只是这些事情,自来就是司琴在管。
善棋不知道在那里,就去叫了司琴。
后来四个丫鬟,就围着云浓清理嫁妆。
该说不说,晋国虽国库空虚,但云帝疼这个公主,给出的宝物却是不少。她上面又有三个兄长一个长姊,便是舒妃和卫静姝也对云浓宠的紧。
几番添妆下来,她就成了小富婆。
主仆几个点了半天,才点了半数不到。
年纪最小的画屏最先支撑不住,坐在云浓脚边的踏上,抱着某物问:“殿下,这是什么?瞧着盒子模样精巧,图案不似晋国之物。”
云浓脾性好,对四个丫鬟自来亲善,闻言瞥了下,笑眯眯的。
“那是长姊从魏国送回来的新婚贺礼,我也不知是什么,快拿来给我看看。”
“好。”
画屏递给她。
几个都是十几岁,未出过望都的丫鬟,跟云浓一样好奇,里面装着是什么稀罕物,就都围在一块。
云浓抠开暗扣,打开锦盒。
里面是一封信,信下还压着几方颜色透明,薄薄的袋装物。
她们谁也不知道那是什么。
云浓只好先看信,从信里找答案。
她打开这封跨越千山万水,饱含云清作为长姊对云浓情意的信。
毫无意外,云清先表示了对妹妹的思念之情,以及祝福之意,中间穿插了些她在魏国的喜闻乐事,意为侧面告诉云浓她在魏国极好。
可是一国公主,身处敌国。
当的不是皇后,却是个后妃。
魏国皇帝,又是杀害她第一任丈夫的侩子手。
云清又注定无儿女傍身,好不好的……云浓岂能不知道?
她忍住泪,继续往下看。
谁知后面云清忽然话头一转,教育起云浓她体虚多病,年纪尚幼,这几年不适合要孩子,和沈含章同寝最好避孕。
避、避孕?!
云浓啪的一下,盖住了信。
后面如何避孕的法子尚且未看,整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