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兵士虽不多却各个精神奕奕,曹操与一旁的鲍信相视一笑又移开视线,一夹马腹,慢慢行至荥阳地界,身后的“曹”字大旗烈烈作舞,曹操眯了眯眼睛,看向对面高头大马上坐着的人。
徐荣的披甲扇着冷冽的光,他并无过多表情,手往前一指,手中紧紧握着矛戟的兵士们便呼喊着往前冲去。
曹操亦是心潮澎湃,身后的士兵早已经整装待发,身后的曹洪第一个冲上去,两方人马很快就混战在一起,曹操和鲍信作为主帅面色凝重地看着这一场战斗。
对面的徐荣冷眼看着交战的众人,不屑地投来了一个冷眼,策马好似闲庭信步,虬结的肌肉贴合着盔甲,他高喊道:“败退者立斩不赦!”
原本奋力拼战的西凉兵士们听了他这一句争先恐后地往前挤去,生怕自己是被留下的那一个。
“凉人卑鄙!”曹操胸口郁气流转,不错眼地盯着他的亲兵,这些兵士都是他日日夜夜看着训练的心血。
徐荣自是讥嘲一笑:“某自不比你们这些大仁大义的伪君子,太师的西凉铁骑不能后退一步!”
混战中冲出一个满身浴血的人来,曹操定睛一看,正是曹洪。
“子廉!”曹操有些吃惊地看着曹洪跑过来对他道:“将军,此战于我军不利,将军快快先走一步!”
“我怎么能……”曹操感觉一种寒凉包裹了他,放在马鞍两侧的双腿都没了知觉,对面的徐荣似乎发现了这场战争的压倒性胜利,高声道:“放箭!”
箭矢如雨落下,曹洪面目狰狞道:“将军!快走吧!”
曹操不死心地望向交战的双方,举着“曹”字大旗的兵士不知道去了哪里,只留下孤零零的断了一半的旗杆倔强地插在地上,而那面旗子已经被仓皇逃窜的兵士们践踏地不成样子。
一点银光流泻而下,曹操恍惚间胸口一阵剧痛传来,将他的思维拉回现实,他愣愣地摸着胸口,一支箭矢正稳稳插在上面,马儿发出痛苦的嘶鸣,一个甩头将曹操掷于地下。
“将军!”曹洪见他中了箭脸早就白了一半。
“我无事。”曹操强忍着那份剧痛缓缓坐起。
曹洪咬咬牙道:“将军快上马!”说罢将自己的马赶向曹操,身后兵戈声沉闷,伴随着痛苦的嚎叫,曹操汗流浃背,一双眼睛固执地盯着上方的曹洪。
一瞬间脑中诸多思绪翻飞而过,又被胸口沉沉的痛冲散,曹操爬上马,语音沉闷道:“子廉……”
曹洪的马并没有扯后腿,带着曹操顺利度过了汴水,曹操鬓发散乱,眨眨眼睛,眼里那点水汽消散而去,身后的夏侯惇、夏侯渊等人俱是默不作声。
“将军!”曹操猛然转头,一个灰头土脸一身兵甲还没了头盔的人渡过汴水游了过来,曹操不顾刚刚包扎的伤口迎上去:“今日能得以保全性命,多亏了子廉啊!”
本来疲惫异常的曹洪听了这话便不好意思地笑起来,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曹操握着他的肩膀,高声道:“诸位将士!胜败乃兵家常事,董贼势大,我们能第一个与其一战便是勇气可嘉,天不容国贼,待联盟其他诸侯共同发兵,定会雪今日之恨!”
“雪今日之恨!”
“雪今日之恨!”
原本灰头土脸的兵士此刻皆是松了一口气,曹操跨上坐骑,深深吐出一口气:“去酸枣!”
曹操落败于徐荣的消息像一桶冷水浇灭了士族心中燃烧的火焰,荀昭倒是对此颇为坦然,曹操那仨瓜俩枣的要真的一举击溃董卓的西凉铁骑,那才叫见鬼了。
他望望愁眉不展的荀爽:“父亲何必如此忧虑,不过是交战第一场而已。”
荀爽眉目幽深:“为父哪里是担心此事,袁本初联盟十八路诸侯,本应占优,如此看来却有可能是隐患啊!”
荀昭来了兴趣:“敢问其详。”
“曹操不过是个自封的奋武将军,袁绍却派此人出战徐荣,未免太过草率。”荀爽皱了皱眉,袁绍联盟了一堆刺史州牧,最后派出一个济北相和什么名头都没有的曹操,让他有点惊慌。
荀昭想了想也笑了:“这岂不是因祸得福?”
“何以见得?”
“若是这一战董卓输了,父亲与我可要被押送到宫中去了。”
“胡闹!”荀爽斥道:“岂能因为你我性命而让大汉基业毁于一旦?”
荀昭眨眨眼:“父亲觉得袁本初能够成功?”
“自然是希望的。”
轻轻一声叹息落在耳边,荀昭目光毫无波动,那肯定会让士族失望了,他轻轻敲了敲膝盖。
诸侯联盟的军帐中,一种名为死寂的气息弥漫过整个每个人的面容,坐在最上首的人一张俊美的面容上写满了阴沉。
袁绍的胸口轻轻起伏,眉头紧锁道:“孟德、文台双双战败,那徐荣得志猖狂,一路往颍川作乱,如此何人敢出战?”
底下的曹操和孙坚双双扼腕,其余诸侯面面相觑不敢抬头,袁绍见底下的几个脑袋互相眼神交流了一下又恢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不由得心中暗恨。
目光逡巡到曹操那边,曹操一双眼睛如同锐利的刀锋一般明亮,袁绍停留一瞬又若无其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