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对方一搭话,话题必定会落在原君怀身上。
原悄知道自家大哥看着温润谦和,实际上心思还是挺敏感的,不然他不会躲在府里那么久都不出门。如今他好不容易走出了这一步,原悄生怕他受一丁点刺激。
偏偏眼前这三皇子,毫无眼力见,也不知道主动帮把手。
“怎么了?”原君怀有些担心地转头问道。
“没事……”原悄深吸了口气,再次俯下身打算将轮椅抬起来。
然而就在这时,他只觉后颈一热,被一只大手轻轻覆住了。
那只手上带着薄茧,触到皮.肤时略有些粗粝之感,惹得原悄心跳猛地加快了几拍。
“拿着。”来人将手里的马鞭递给了他,俯身抬起了原君怀的轮椅。
“卫副统领……”原悄怔怔看着眼前这个高大的身影,半晌才回过神来。
三皇子这会儿也意识到了什么,开口道:“你早说需要人帮忙啊!”
原悄朝他敷衍一笑,当真是半点也不想理会这人。
“这诗会其实没什么意思,本王原是不想来,但是能遇到你,还是挺有趣的。”三皇子一边跟在原悄身后,一边道:“若是你觉得这里无聊,本王可以带你去个好玩的去处。”
原悄方才听他说前半句话的时候,原是想说自己还有事情,不参加诗会。但他听到对方后半句话,便改了主意。以对方这自来熟的性子,若他说去烟花铺子,这人说不定会直接跟着一起去。
到时候两人一起,万一传出去,旁人说不定以为他们交好了。
他可还记得先前宫宴上的教训,知道自己要和这位三殿下保持距离。
念及此,他索性开口道:“多谢殿下,我今日要陪着兄长。”
反正诗会上人多,留下来摆脱对方应该更容易一些。
两人说话间,卫南辞已经帮着原君怀的小厮将轮椅抬到了门内。
他心思还挺细,并未将人放到路口,而是推到了一旁的角落里。
原悄拿着他的马鞭进来,朝他行了个礼,又道了谢,但目光却一直躲闪着,不敢看他。
卫南辞接过自己的马鞭,朝一旁的原君怀略一颔首,又朝三皇子行了个礼,便转身走了,自始至终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说。
那一刻,原悄松了口气的同时,心里对卫南辞还挺感激的。
既感激对方替自己解了围,也感激对方没在自家大哥面前让自己难堪。
“说起来本王也有许久没见过君怀兄了。”三皇子跟在他们身旁,感慨道:“我父皇前些日子得知国子学要办诗会时还说,定要记得给君怀兄发帖子。”
原君怀淡淡一笑,“多谢陛下与殿下关怀。”
“你先前遭遇这样的事,大家都很惋惜……好在你如今振作起来了。”
原悄在一旁听得直皱眉,恨不得脱了鞋塞到这人嘴里。
“本王记得……”
“三殿下!”原悄忽然打断他道:“我听说梅园的梅花开得极好,不知殿下可否赏光,与我一同去赏梅?”
虽然不喜欢这个人,但原悄还是觉得应该尽快把他支走,免得他说出更多惹原君怀不高兴的话来。他话音一落,三皇子顿时来了兴致,朝原君怀知会了一声,便跟着原悄走了。
原君怀这人心思细腻,自然明白原悄的用意,心中颇为熨帖。
实际上,此前决定要来参加诗会时,他心中已经做好了准备面对这些。
但他也明白原悄为何这么紧张。
说到底,还是关心则乱。
“敢问这位可是原大公子?”
原君怀转头一看,便见身边立着一个青年。
青年一身文人打扮,看得出应该是国子学的学生。
不过有趣的是,这人虽是文人打扮,气质却像个武人,浑身上下找不到一点文气。
乍一看让人忍不住怀疑他是哪个营里的儿郎偷了文人的衣裳。
“在下正是。”原君怀朝他问道:“阁下是何人?”
“郁鸣声。”郁鸣声朝他行了个礼,而后目光落在他坐着的木轮椅上,问道:“原公子这木轮椅做得着实不错,不知木匠是哪一位?”
这郁鸣声说话虽直接了当,但那态度却并不让人觉得冒犯。
相反,他那语气就像是在与原君怀讨论身上穿的什么衣服,头上的发冠是哪一家铺子买的一般,自然又随意。
“郁公子懂木工活?”原君怀问他。
“我不懂,但我认识不少木匠。”郁鸣声道:“可我敢说,这京城里所有挂了牌子接活的木匠,没有一人有这样的好手艺。”
原君怀听他夸自家弟弟,心中自是高兴,笑道:“这椅子是舍弟所制。”
郁鸣声眼睛一亮,“原兄可否帮忙引荐?”
“自然可以。”原君怀道。
不过他刚走出几步,脚步便一顿,而后将身上的披风解下来覆在了原君怀腿上。
“冬日天寒,在外头待久了寒气会入体。”郁鸣声朝原君怀的小厮道:“下回出门,给你家公子带条毯子。”他说罢这才转身走了。
原君怀看了一眼覆在自己腿上的披风,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