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儿子离开老家之后,金花对金多宝再次提起了离婚的事情。
“金多宝,我们都是五十多岁的人了,是退休年龄的人了。咱们辛苦忙碌了几十年,别别扭扭的真没意思。咱们离婚吧,我想要自由的活几年老年生活。以后我更老生病需要照顾伺候了,也不会拖累你,也不指望儿女。小病治,大病放弃。”金花耐心的再次说起自己的想法,这成了心底的执念,虽然那张纸本身没啥意义,但是她却很想得到和拥有。
金多宝听到之后沉默了,前几年他以为金花是完全没有赚钱能力和独自生存能力的,他以为她迟早会像狗一样的爬回来求着自己收留。事实却和他想象的相反,他能想象到这个曾经的枕边人也是坚强坚韧的,也是很了不起的。他不想放手,出于一些自私的想法,出于面子,也确实有点舍不得。
“咱们夫妻三十四年了,生了六个儿女,养了七个儿女。没啥特别大的仇恨和埋怨,你儿孙满堂,后继有人。我已经是个没用的没有价值的老太婆了。我不需要你的钱和房子,我也不想进你家祖坟。我父母去世的早,我亲姐姐也不来往,我可能就是亲缘浅薄的人,可能还会克身边的人。”金花看着一言不发的金多宝,继续的说道。
金多宝没有说话,起身出门找人喝酒,聊天,吹牛,打牌,喝茶去了。
金花很想趁着这次俩人都在老家的时候,拿到证件。这个地方她生活了十几年,都是贫穷饥饿的记忆,也有欢声笑语的幸福时刻。如今最亲近的老伙计银花也告别了这个世界,自己不想再面对这里,不想再回来了。
整理了自己的东西,同样的也是几件破旧的衣裳,可以全部丢掉了,因为身材发福早就穿不上了,过时的陈旧的样式也很丑,洗不净的污渍显得更寒酸破败。
在木箱底部看到了几件小玩意儿。老旧残破的账本,当初开小卖铺很多赊账的邻居,都没有还钱,属于是烂账糊涂账了。还有两块手表,是出门打工之后能吃饱穿暖了,金多宝花钱买的,在当时也挺贵的。金花很心疼,金多宝觉得想给老婆买手表。当时的感情还是很好的,虽然比现在穷,家里的整体氛围也是比较好的。
这些不值钱的小玩意儿,见证了曾经的岁月,曾经的经历。
晚上醉酒的金多宝回来了,逢酒必喝,一喝就醉的酒鬼般的男人。从年轻气盛到如今的老头,这个习惯一直保持的很好。酒量下降,热情不减。
金花把银花葬礼上剩下来的菜,炸菜,随意的热了一碗,当做晚饭。回到旁边的房屋里面睡觉休息,明天再试一试,实在不行,就直接回W市继续干活赚钱。
第二天一早金多宝就跑了,跑到茶馆继续打牌扯闲篇去了,态度依旧是拒绝提离婚的事情。金花去了茶馆门口,看到了笑脸如花说着俏皮话的金多宝,还是年轻时候的性格,是自己喜欢和选择的优点,现在却完全无感了。
金多宝也看到了金花,但是他仍旧装作没看见,无事发生。
金花让儿子马明来接自己到镇子上坐车回W市。她不等了。
“拆迁款的事情,你安慰一下唐树枝。我也不知道这个分法对不对,已经做了选择,就不去想后果了。你们在老家好好生活,我以后可能不回来了,你可以带着孩子去W市玩儿。”金花对大儿子马明说道。
“你别操心这些了,没啥事儿。我觉得平均分很公平,我还得了一套房子呢。我们现在两套房子,一个二层小商店,已经很满足了。比下地干活强多了,比外出打工也轻松多了。有自己的菜园子,种的菜都够吃了。”马明说道,他是个没有名利追求的性子,通过自己的勤劳双手得到如今的水平,确实也幸运也知足。
金花不再说什么,看了马明,坐上了南下的车子,马明也在注视着老妈的客车方向目送。这对母子之间的感情是比较真诚纯粹的,是带着温柔善意美好的。一个默默老黄牛性格的儿子,一个麻溜利索的妈妈。
回到W市的金花,感觉很熟悉很轻松,熟悉和适应环境和节奏之后,是很喜欢这个城市的。最先欢迎金花的是长大一些的“黑子”土黑狗。摇头摆尾追着金花转悠,开心的样子很纯粹,让金花觉得很有暖意。
傍晚的时候接到金良月的电话,去她家里吃饭。金花提出在外面随便吃点儿,都太累饿了,省事儿省时间,多休息。
“以前我们要出去吃,你都是舍不得的,一边喊着乱花冤枉钱,抠搜的不行,天天嫌人家贵嫌人家黑心赚你钱了。现在终于想明白了,不容易啊。”金良月开心的笑着说道。
“此一时彼一时,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你带着小胖妞一起。”金花特意叮嘱道,想念肉乎乎的小团子,会说话的小娃娃。
金花查看了账本,发现是生意开始出现下滑的状态了。流水和利润多变少了,每个行业的红利可能只有两年左右,她虽然不懂这个理论,但是她踏入了几个行业做了实验,心里是有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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