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佩多被操控了。
这个显而易见的事实,让乔托一时间分不清心中的果然如此和惊诧究竟哪个更多。
一直以来基娅拉身上隐藏的秘密终于被剥去了一角。可是乔托没有想到,他的好奇会是在这样惨烈的情况下,用一种让人心伤的方式得到解答。
不论是埃琳娜还是斯佩多,从来没有阻拦过基娅拉跟在阿诺德的身后去其他地方。
这不是对阿诺德是否信任的问题,而是按照埃琳娜和斯佩多对基娅拉的保护欲来看,再如何宠爱基娅拉,也不可能就这样放任基娅拉一个人跟着绝对不可能只局限于舞会和花园的阿诺德。
除非基娅拉有不为人知的自保能力。
那么,是什么促使她在这个时候暴露出隐藏的很好的特殊能力。
又或者应该问的是,基娅拉不惜用这种方式让斯佩多从埃琳娜的身边离开,拖住他们在会议室,是想做什么。
最先动的是阿诺德,距离走出这间会议室不过一步之遥的阿诺德,却没能迈出走出去的那一步。
斯佩多有多强,也许这就是手段神秘的术士能够做到的极致在哪里的体现。
当斯佩多不再习惯性的保留后手,他的幻术能够困住手上握有术士资料最多的阿诺德。
欧洲的术士并不多,或许是因为现阶段的欧洲能够使用幻术的幻术师,全部都是未有体系地凭借先天天赋摸索,而这样的人如果出身并不好,那只会在刚刚表现出不同时,被周边的其他人当做怪物,转而成为需要教廷审判的对象。
而出身贵族的上层人士,没有靠自己保命,或者去争前程的需求,大多不会想要去掌握这种未知又危险的力量。
所以即使是阿诺德掌握的情报虽然不少,但是他实际上交手过的术士也不过几个。
在这样的前提下,那些术士的能力还存在着参差不齐的现象。
斯佩多毋庸置疑是阿诺德遇到的术士中最为强大的,而且不止阿诺德一个人认为,斯佩多是整个世界上最强的术士。
更重要的是,斯佩多不仅仅只是个单纯的术士。
曾经上过战场为家族的功勋添彩的伯爵与其他的贵族不同。比起其他贵族家庭,只是想让继承人去军队中镀金,从而挑选他们将来成为家主时的骑士,斯佩多在战争里早就实践过他的精湛战斗技巧。
乔托现在正在验证这点。
并不是说斯佩多真的就能一个人将所有人都留下,他挥舞着与平时作战时手杖不同的巨大镰刀,而与出手无所顾忌的斯佩多战斗的,是不能掏出惯用武器的其他守护者。
斯佩多不清醒,可是他们都是清醒着的。
而且埃琳娜……
即使是长久以来与斯佩多气场不和的G,也没办法狠下心来。
G和雨月的弓【和谐】弩长剑不能用,近身战斗的好手纳克尔被镰刀所牵制,蓝宝只能一个劲的掉眼泪,乔托看着眼前不能更混乱的局面点燃了火焰。
“戴蒙。”
基娅拉的身上穿着的是在法国时定制的分体裙装,比起当下盛行的巴洛克风大礼服,她身上粉蓝为主的配色清新亮眼。尽管没有用上宽大的裙摆,上衣的蕾丝和缎带依然不少,只及脚裸的小吊钟下裙也没多方便行动。
女人的这次唤名不再是为了操控斯佩多的行动。随着她的话音刚落,斯佩多也迅速恢复了清醒,男人爬满血丝的眼睛立刻看向了走廊摇摇欲坠的微弱烛火下的基娅拉。
“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基娅拉没有因为斯佩多凌厉的目光所动,她毫不怀疑如果不是埃琳娜的嘱托,怒火与恨意更盛的斯佩多已经要动手杀她了。
她毫不避让,平静到近乎麻木地与呼吸声沉重,如同在狂风中被刮得尖锐嘶哑的破损砂纸的男人对视。“到我睡觉的时间了。”
漫无边际,毫无头绪的突兀言语。这就像个他们两人之间才懂的暗语,也是背着埃琳娜在暗地里达成的信号。
当基娅拉讲出示弱的话语,就意味着她在求助。
埃琳娜说,要他保护更多无力反抗的弱者,所以他要建立一个更加强大,强大到可以保护所有人,令敌人闻风丧胆,不会再敢对彭格列的任何一个人下手的彭格列。
埃琳娜说,要他保护基娅拉。
所以哪怕他现在根本没有精力去关注除却为埃琳娜复仇这件事之外的东西,他也会在看到基娅拉莹白脸上掩饰不及的虚弱时,选择先去安顿好基娅拉。
“……马车已经在外面了,你去带埃琳娜下来。”基娅拉对擦肩而过的斯佩多说着。“我还有个问题想问问乔托。”
“……”斯佩多停下了脚步,他不是因为想问基娅拉什么时候叫来的马车。
“去吧,不过几句话的时间。”她却懂了斯佩多此时的犹豫是因为什么,并且毫不避忌密切关注着他们互动的其他人。“如果这点时间我都能出事的话,我想有人会先我一步羞愧死的。”
“你打算怎么处置科莱奥家族。”基娅拉也没有避忌斯佩多的打算,因为她很清楚这个时候对方眼中最重要的事情是接埃琳娜,然后送她和埃琳娜一起回罗马。
今晚的事情真的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