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姐跟着根叔回了房间,她把院门关上,想了想,小步跑到根叔旁边问他,“你刚才怎么了?跟见鬼了似的。”
根叔有些微醺,眯着眼睛瞅了一眼老婆,没有说话。他爬上矮榻,把鞋袜都脱了,低声说道,“老婆,给我打盆洗脚水。”
“德性!”芳姐啐了一句,一喝酒就这个样子,不过她还是从桌子下面抽出了一个胶盆,倒了半盆温水进去。
根叔把脚放进去,舒服的呼了口气。
芳姐端了一把椅子坐他旁边,问道,“老根儿,你是不是见过陈小姐?”
根叔摇了摇头,说道,“我怎么可能见过她。今天第一次见。”
“那你干嘛那样看她?眼珠子都要黏在她的身上了!人家问你好,你屁都不放一个,一把年纪了,一点儿礼数都不懂。”芳姐怨怪道。
根叔叹了口气,说道,“芳儿,你不知道,今天老爷叫我去喝酒,我估摸着大抵还是因为想起了老夫人,去了以后我问老爷,您是不是又想老夫人了,他什么也没说,只说我见了陈小姐就知道了。我今儿一见,完全明白为啥老爷那么爽快就答应陈小姐做孙媳妇了。”
“为啥?”芳姐不解地问道。
根叔看了她一眼,低声说道,“因为陈小姐简直和过世的老夫人长得一模一样。”
“什么?”芳姐吃了一惊,“还有这样的事?”
根叔缓缓地点了点头,思绪仿佛被拉到了很久很久以前。
“你们都没有见过老夫人年轻时的样子,我是见过的。老夫人曾经是咱们富平有名的先生家的小姐,十几岁就跟了老爷,可惜咱们老爷那时候一心要把霍家做大做强,每日都在外面奔波,留老夫人一个人郁郁寡欢,终于在生下宜凌小姐后,撒手西区。老夫人一走,老爷才幡然醒悟,可是人死不能复生,老爷强忍着悲痛独自抚养宜凌小姐成人,本以为可以安心的退休了,谁知道宜凌小姐又那么早就去了,留下有润一个,那孩子又整日痴痴傻傻的,所以老爷认为这一切都是他的报应,他辜负了老夫人,既害了老夫人,又害了宜凌小姐。”
“怎么会…”芳姐有些怅然,她来霍家的时间不久,虽然对这些事也有耳闻,没想到原来老爷这么悲惨。中年丧妻,老年丧女,搁谁身上,都是一个大灾难。
“唉…也许这都是命吧。老爷欠了老夫人,终归是要还的。这个陈小姐长得如此像老夫人,可能也是冥冥之中给老爷一个机会赎罪。”
芳姐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说道,“其实那个丫头除了长相一般,别的倒还不错。谦逊懂礼,做事也很有分寸。如果真的给有润做了媳妇,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两个人絮絮叨叨说了许多。
另一边,穗兰带陈心月去她今晚要住的房子。
是一处别雅的小院儿,在主楼两步路的地方,院里栽了两棵玉兰树,在月光下摇曳生姿,惬意极了。悠悠的花香随着夜风荡漾,一重重,抚在人的脸上,平添了几分雅趣。
陈心月随着穗兰走进去,她左右看了看,这院里似乎没有住别的人。
“穗兰…晚上我一个人住这儿吗?”她问道。
穗兰点了点头,看她脸上忽然添了几抹惧色,忍不住想捉摸一下她。
“怎么啦?你害怕呀?放心啦,虽然现在看不到人,等到你关了灯,自然就有人出来陪你了。”说吧,狡黠地一笑。
陈心月看她脸上坏坏的笑,心里打起了鼓,她结结巴巴地问道,“…什…什么人啊…”
“哈哈哈哈!”穗兰大笑起来,她指着陈心月说道,“看你吓的脸都白了!”
陈心月这才知道她是在捉弄自己,不禁气的打了她一下,“好你个穗兰!干嘛吓唬我!我要去找雪姨告状去!”说罢,佯装转身要走。
穗兰一把拉住她,连连讨饶,“心月姐姐你饶了我吧!我不吓你了!”
“那你今晚陪我睡!”陈心月趁机提要求,她可不敢一个人睡在这个小院。霍家大宅子背靠青山,面朝清河,这么一个孤远荒凉的地方,要她一个人睡,简直不可能。
“啊?”穗兰有些讶异地看着她。这个陈小姐还真没有一点主仆有别的观念呢。
“怎么?你不愿意?”陈心月凶的实在没什么底气,毕竟她一个外人,第一次进霍家,还真没资格要求霍家的人为她做什么。
“也不是不愿意了…”
叫她语气有些松动,陈心月立刻趁热打铁,“那就这样说定了!走吧,我们睡觉去!”
穗兰被她拉着大踏步地跨进房间。这个架势,怎么感觉她被人占便宜了?
糊里糊涂的两个人就一张床睡下了。
临睡前,陈心月照例给袁炜华报告情况,只是有旁人在,她不好意思打电话,发了微信。
袁炜华那边一看到她说,霍老爷子让她和戚有润直接结婚,马上一个电话就打过来了。
陈心月慌忙摁掉,回了一条信息过去,
妈,我和霍家一个女孩子一起睡呢,不说了,明儿给你打电话。
说罢就把电话直接关机了。
她太了解她妈了,不这样做,她非打个电话问个清楚明白不可。
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