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的时候,霍景千没有出来吃,让他们几个在餐厅陪陈心月。
柳雪玉问穗兰,“老爷子的饭送过去没有?”
穗兰点点头,说道,“我妈送过去了,老爷子说让我爸陪着,要和他喝两杯。”
穗兰的老爸就是根叔,在霍家大院做做杂事,扫扫落叶,修缮被老鼠啃咬的家具物什之类的,六十来岁了,老伴儿闺名芳姐,霍家的大厨师,霍家上下的饭都是她做,忙不过来的时候穗兰会打个下手。柳雪玉曾经说再请个人回来帮她,芳姐一摆手,说不用,外面的人她信不过。柳雪玉也就作罢,索性芳姐能做得来,也就一直她一个人做了,一做就做了二十年。霍景千也吃惯她做的饭,除非不得已,不然从不在外面吃饭。
“那喊你妈一起过来吃,把你郁叔叔和猴子也叫来。”柳雪玉说道。
穗兰有些犹豫,虽然她母女在霍家地位不一般,但毕竟还是主仆有别,再说还有陈小姐在,一桌吃饭是不是不合规矩,她讷讷地说了一句,
“恐怕我妈她不来…”
柳雪玉看出她的顾虑,说道,“你就说是我让来的,去吧。”
穗兰微一点头,跑出去了。
没一会儿,她领了一个四十来岁,中等身材的妇女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今天的司机。
陈心月偷偷看了她一眼,没想到她也在看她,吓得她赶紧低下了头。
那妇人穿一身合体的运动服,头发挽了个发髻,她吃吃地一笑,圆润的脸庞上有了些微的暖意,“陈小姐真像一只小兔子,可爱的紧呢。”
陈心月不好意思地抬起了头,她想说点什么,又不知怎么称呼,柳雪玉对她说道,“这是穗兰的妈妈,芳姐。”
“芳姐?”陈心月有些疑惑,她的年龄称一声“芳姨”也不为过啊。
芳姐还在笑,她说道,“芳姐是我老母亲给我取的名字,不是称呼,我喜欢别人喊我芳姐,显得年轻不是!陈小姐不要见外,以后尽管叫我芳姐就成。”
陈心月点了点头,乖巧地喊了声,“芳姐好。”说罢她站了起来,把椅子往里面挪了挪,说道,“芳姐,您坐下吧。”
芳姐看了一眼柳雪玉,后者对她一咧嘴,打趣道,“您快坐下吧,未来的女主人亲自给您拉椅子,您再站着,显得多不识趣!”
“你这嘴,惯会笑话我!”芳姐轻轻拍了一下柳雪玉,在她旁边坐下了。
柳雪玉指了指那个司机,对陈心月说,“这是我们霍家的司机,你叫他猴子就行。”
陈心月冲他点了点头。
猴子是个酷boy,素日里总是戴一副宽边的墨镜,看不清长相,今晚把墨镜去了,原来长得意外的青涩,颇有日系美男子的气质。只是态度还是一如既往的酷,等柳雪玉介绍完,他就径直坐下了。
穗兰也拉了一张椅子跟着坐下了,柳雪玉扭头问她,“郁叔叔呢?”
穗兰回答道,“他说他吃过了。”
柳雪玉眼神微微动了一下,低声骂了句什么,便没再说话了。
饭桌上,几个人倒是也和和气气地,只是戚有润根本不是吃饭,而是“吃人”,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陈心月看,只要她夹哪个菜,立马就把菜端到陈心月跟前,没一会儿,她面前就堆了好几碟菜。
“有润,你干嘛呀?”陈心月有些不好意思了,她偷眼看了看饭桌上的其余人,没想到大家似乎都视而不见,专注的吃着自己面前的菜。
“我把月月喜欢的,都给月月的。”戚有润丝毫不觉得的行为有哪些不妥,一派天真地回答道。
“可是,这么多,我也吃不完呀!”陈心月有些哭笑不得地说道。
“那你慢慢吃,我陪着你!”戚有润立刻说道。
陈心月无奈了,只好乖乖地吃起饭来,只是除了她面前的菜,她再也不敢伸筷子夹别的菜了。
霍家大院另一边。
一间屋内,霍老爷子正端着酒,一口一口慢慢地喝着。
在他对面坐着一个精壮的汉子,头上虽然长了几根白发,人却依旧精神矍铄。此刻他也正端着酒杯,只听他低沉地说了一句,“您又想起老夫人来了?”
霍老爷子端酒的手顿了一下,随后将酒一饮而尽,他没有回答,反而问了一句,
“阿根,今天来家里的那个孩子,你见了没?”
他唤的阿根,便是穗兰的老爸,根叔。
根叔摇了摇头,说道,“今儿我在后院扫地,还没见她。怎么了?您不满意?”
“不,”霍景千摇了摇头,放下了手中的酒杯,他说道,“我答应有润和她结婚。”
“这么快?”根叔有些惊讶,“您只见过一面,怎么就决定她做咱们有润的老婆了?是不是太仓促了。我知道您想有润早点结婚,可是婚姻可不是儿戏,咱们有润的老婆可不能是随随便便的哪个女子,您必须得好好思量一番才行啊。”
霍景千幽深的眸子看了看他,说道,“等你见过她,就知道为什么了。”
根叔听了,满心的疑惑。
可是霍景千已经不愿意再说什么了,他只是一杯一杯的喝酒,仿佛那是解渴的水,而他则是岸边濒死的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