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们也只会一笑了之,不以为然。
她一直努力着让自己克服、忽略掉心理上的不适。但若是看不到弹幕,不知道有人在窥视她的生活便也罢了,偏偏她能看到那些不断涌现的弹幕。
就仿佛身边长着无数双眼睛,安装了无数个摄像头,一举一动都会被旁人看在眼里,那种毫无隐私可言的生活,令人羞愧不已,内心难安。
顾休休一直秉承着办法总比困难多的思想,她可以趁着夜黑熄了灯再沐浴,可以日夜穿着亵衣,避免走光,也可以在如厕时用衣裙遮挡。
与元容成亲后,亲热时也都是穿着衣裳,至多是耳鬓厮磨,被人看一看无伤大雅。
而昨夜圆房时,顾休休看着被挤占了视线的弹幕疯狂刷屏,只好让元容熄了灯,又放下帷帐,在被褥的遮掩下,直到确定了没人能看清楚,才继续下去。
这种偷偷摸摸的感觉,偶尔一两次还能被视为刺激,可若是每日都这样提心吊胆,却会让人觉得疲惫心乏了。
顾休休记得一开始的时候,好像有人在弹幕里提过,是软件在测试阶段出了bug,以至于读者们用vr镜可以看到了她的视角。
她猜想,可能也是因为这个bug,她一个文中女配才突然看到了弹幕。
她正思忖着,便听见元容低低问道:“豆儿,昨日忘了问你,你怎么知道我的心愿是什么?”
他捧着她的脸颊,将她的脑袋轻轻扳过去,灼热的指腹划过耳垂:“莫不是你的耳疾恢复了些?”
元容重病的第三个月,虽自己病得日夜昏迷,却从未放弃过,去寻找能治愈她耳疾的神医术士。
期间,她尝试过针灸,按摩耳穴,药疗和酒疗,不过也没什么大用处,该是听不清还是听不清。
顾休休被他刮得耳畔发痒,不由伸手将他的大掌扒拉了下来:“那倒也不是。”
“不是?”他注视着她,黑眸直勾勾的,盯得她有些不好意思。
虽不是有意瞒着元容,但这样的话说出来,怕是他不会信。
顾休休酝酿了一番,将事情简单地从头至尾说了一遍。即便说之前就已经做好了他不相信的准备,见他神色诧异,她还是不免有些沮丧:“我就知道你不会信……”
元容笑了一声,大掌覆在她略显凌乱的发上拍了拍:“我相信你。”
“……你相信?”
他轻轻‘嗯’了一下,将她推回了被褥里,四角都严严实实掖好,自己也坐了回去,披上了狐裘,遮掩住了赤着的胸膛。
“只是一时间难以接受……”元容透过床帐上垂下的薄纱,遥遥望向覆着厚厚一层霜雪的窗棂:“折磨了我半辈子,那般不堪的人生,只是文人笔下的寥寥几笔文墨。”
他视线不知落在何处,低低的嗓音空灵,显出几分落寞。
是了,倘若你知道你的人生——亲人猝不及防的离世,爱人毫无预兆的背叛,或是被病魔缠身,或是在意的人离你远去,或是糟糕透顶的原生家庭,或是在人生重要的时机看错了人,选错了路。
那些你所感知到的一切痛苦和迷茫,你所怨恨的命运都是被人提前构造好结局的剧本……你该会如何面对?
“过去的事情,已是无法改变。”顾休休在被褥中,握紧了他垂下的手,指尖从他的指缝间穿过,紧紧扣住他的指。
“我们唯一能掌握的,便是当下。”
前世,曾有一句话在她无助时,深陷绝望时,给过她力量,让她鼓起勇气面对那糟糕不堪的人生——对未来最大的慷慨,就是把一切都献给现在。
无论现在面对的人生有多么让人厌恶,无论过往经历过的人生有多么让人绝望。即便命运已是既定,只要鼓起勇气,拼尽全力去反抗,总能从绝境中寻出一丝逢生的希望。
输给了命运又何妨,人生怎会无憾,但求问心无愧,对得起自己一生便足矣。
元容听闻这话,垂着眸,低低地笑了一声,音线很淡,很轻,夹杂着一缕一丝的叹息。
“豆儿……你在那话本子里,是怎样的命运?”
顾休休往他身边凑了凑,脑袋歪歪斜斜枕在他的腿上:“挺惨的。”
“我在那日中秋夜宴上,被四皇子错认为了儿时的救命恩人,他蜜语甜言,万般柔情,而我鬼迷心窍般应下皇上给我们的指婚……”
他皱起眉:“……后来呢?”
“后来,四皇子发现自己认错了人,勾结敌军杀我兄长,伪造谋逆证据灭我族人,将我当做玩物转赠给谢怀安……进了谢府没多久,我便丢了性命,被一铺草席卷起,扔到了乱葬岗去。”
许是察觉到他身体微微紧绷,顾休休笑着拍了拍他的腿:“不过是未曾发生的事情,我没有死,你也还活着。”
听到这个‘也’字,元容便知道自己在那话本子里,该是落了个一命呜呼的结局。
这倒并不让人意外。
他身上被西燕君主种了万疆蛊,平城一战后,那蛊毒便从体内复苏,他无数次在鬼门关徘徊,又无数次靠着心底的不甘,强撑了过来。
可再怎么强撑,病根未除,他早晚也是逃不开一个‘死’字。
“你不顾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