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郁气,起初如浅淡的迷雾,随着日头的升起,愈发浓重。
那严峻的面孔,冷酷的神色,仿佛冰块上散发出来的冷气,吓得加洛不敢说话或是乱动,只本份地坐在门边。
终于,等到隔壁病房来了第一波探病家属,吵嚷的声响打破浓沉的寂静,加洛鼓足勇气问:“柯里昂先生,您要吃些早餐或是午餐吗?”
迈克尔没有回答,反而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几点了?”
加洛跑出去看了眼走廊的挂钟,“十点四十六分。”
迈克尔环顾周围,没有说话,漆黑的眼眸深不见底。
藤筐里的柠檬柑橘毫无生气地堆叠,盛着果酱的玻璃瓶是那么黯淡无光,原本繁盛到近乎跋扈的三角梅,红花绿叶掉落一地,只留光秃秃的枝干。
真是糟糕。迈克尔烦躁地想。
这一刻,一旁的加洛无端联想到锁在铁笼内的猛虎,漫不经心地舔着利齿,躁郁如实质充斥空荡的笼舍。
“走吧,”迈克尔合上书本,从藤椅上站起来,“去看看托马辛诺老爷子的公寓。”
他得给自己找点事情做,好让时间快些过去。
街面上一如既往地热闹,小贩、行人络绎不绝,阳光热烈直白,却并不炎热,是个好天气。
两人步行抵达公寓,前后步入楼道,加洛手忙脚乱地接住迈克尔丢来钥匙开门。
这是一间不大的公寓,卧室书房紧挨着,阳光透过百叶窗洒到床铺上,歪在那里打个盹儿,就是个无所事事的夏日午后。
宽绰的起居室连着阳台,能看到楼下的街景,迈克尔点燃一支烟。
手肘靠着阳台的铁艺扶手,他吸了一口烟,百无聊赖地观望人群。
肉铺伙计拎着下水在店门口大声售卖,年轻的妇女们嫌弃地走过,几个衣着窘迫的女人犹豫着询价。老太太提了一兜蔬菜,颤巍巍地走过,后方送报的少年不耐烦地打着铃铛催促……吵吵嚷嚷的,可能会打扰艾波休息。迈克尔在内心给这幢公寓画了个大大的叉。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在那叽叽喳喳如鸭子般的路人里,他看到一个认识的人——阿斯帕努.皮肖塔。
迈克尔冲加洛使了个眼色,保镖立刻飞奔下楼,不出五分钟,将那细瘦的青年带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