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近旁的值屋中守夜,到了此刻,正半睡半醒,突然被公主寝阁里接连发出的惊天动地般的响声给惊得跳了起来。 不止她,连已睡去的几名婢女也都被惊醒,睡梦里不知出了何事,慌慌张张陆续奔了出来,循声来到了公主的寝阁之外。门窗里灯影依旧。贺氏正待叩门,忽然,她的手停在了空中,细听屋中那如夜雨落檐似的滴滴答答的溅水声,凝神了片刻,转脸,又瞥见了落在附近廊柱下的一只罗袜和云头绣履。 “无事。都回去睡吧。” 她转向身后那几个浑然还不知是出了何事的婢女,打发走人后,自己也轻轻地迈步离开。 临近五更中点,窗外天穹依旧漆黑,寝阁深窗后透出的灯火之色,复又明亮了起来。 絮雨正在为裴萧元换药。 昨夜后来,驸马侍寝的种种,实是叫她羞于描述,直到四更过后,两人方倦极,一并交颈睡下。就在片刻之前,她正睡得沉沉,竟又被他给弄醒了。只是这回实在还是困倦,不肯听从,躲避间,不慎打到他的伤肩,听他发出疼痛嘶声,想起昨夜他负气出去了,还没换药,便要他起来坐好,她给他换药。 他懒洋洋地靠坐在床榻的一头床沿上,赤着上身,不过只往腰腹处裹缠了一件随手扯来的衣裳而已,静静听她在身后不住低声埋怨自己昨夜不知节制,害得伤处又渗了些血丝出来。听了一会儿,反手攥住她臂,便将她人强行拖到了身前,再令她分腿,面对面地坐在他劲健有力的大腿股上,双臂插入她的腋下,环抱她腰背,令她贴靠过来。 他用他一夜间冒了层胡茬头的面颊去蹭她脸,听她嚷着扎人,要他离她远些,眼中浮出淡淡的笑意,非但没有听她的,反而低下了头,再去蹭吻她娇嫩的脖颈和胸。 絮雨此刻比他也好不了多少,本就未着寸缕,方才就只抓了件离她最近的他的衣裳裹了身,用根衣带胡乱系住而已,松松垮垮,再被他这么一纠缠,半边肩都露了出来,何况还又疼又痒。 她一边躲,一边扯回衣襟,命令他不许再动。 “伤带还没缠好!你再乱动,我就走了!” 他果然不乱动了,只抬起头,改而一下下地轻轻啄吻她额头上的那一点星状的疤痕。如此虽不至于疼痒,却甚是碍事,她便偏开脸再躲,他顺势又含咬起了她耳垂,轻轻啮吮。 昨夜她的耳垂是重灾区之一,本就被他咬得有些红肿了,此刻仍未消痕,这下更是疼痒。她一边继续躲,一边努力地替他结着伤带,忽然记起件事,自是耿耿于怀,不肯轻易放过他。 “昨晚你竟敢摔鱼袋!你好大的胆子!信不信我告诉我阿耶去!” 他听了,不过微微一顿而已,接着,继续吻啮起他暗暗早就喜欢上的那一只圆润而饱满的柔腻耳垂。 “你哑了?别以为你不说话,我就能放过你!你不和我好好赔罪,我真去告诉我阿耶了,叫你好看——” 他漫不经心地听着,脸忽被她推开,原来是打好了伤带,她依旧坐他腿上,身上裹着他的衣裳,却耿耿地盯着他,满脸全是不满。 他笑了起来,一个反手,将还生着气的她从自己的腿上直接按倒在了床上。 忽然此时,远处第一道的隐隐晨鼓之声越过了永宁宅的墙头,传送到了这间寝阁之中。 “公主可醒了?” 紧接着,伴着一下轻微的叩门声,贺氏那听去带了几分担忧似的声音,也从外面传了进来。 “宫中来了人。说陛下传召驸马,要驸马即刻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