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彻底地放开了她。 他从她身上翻下,背对着她起身下榻,最后,人坐在床沿上。 便和今夜刚开始时叫她完全没有防备一样,这结束,亦是来得如此突然。 她起先心啵啵地暗跳,将身子缩成一团,藏在他身后的床隅里,屏住呼吸偷偷看他。他左后肩的位置缠着伤带,其余一片光背的皮肤上,隐隐浮着闪动的水光。 片帐在他的肩畔随着外间不断涌入的暗风无声拂动,他背影一动不动,微微弯曲,整个人好似化作了一尊雕像。 悄望片刻,絮雨心里忽然又萌生了几分懊悔和不忍。这感觉甚至压了方才的委屈和不甘。她随之陷入迟疑和茫然,不知该如何化解这因她而至的巨大的尴尬。 忽然此时,那背影微微动了一下。 “我喝醉了,方才竟冒犯公主。对不住了。”他说道,声音异常艰涩,带着几分嘶哑。 “请公主恕我的罪。” 顿了一下,当他再次发声,说出这一句话,言语已是转为平稳和清晰了。 他好像又变回了絮雨习惯的那个裴萧元。 “裴郎君,你若 是想,我……也可以……” “我们……已是夫妇了……” 终于,她垂着眼眸,含含糊糊地应,说完,一阵暗暗耳热袭来。 片刻后,他缓缓回过脸,双目随之凝停了一下。 她卧在帐影映照下转作了血红色的合欢绫衾堆里,未绾作髻的一头青丝如堆雨的乌云,一半落铺在合欢衾上,一半缠着她的身子。在乌云堆下,一段粉臂连同凝雪之躯,压着凌乱起皱的撕裂了的绢衣…… 他停了一停,随即探臂,再次朝她伸来。 随了他那手掌的靠近,血液如满月下的潮水般急急涌向她的胸口,心转为狂跳,那裸在秋夜冷凉空气的肩膊和胸脯肌肤之上,顷刻间更是泛出了一层细细的鸡皮疙瘩。 他那方还逞着凶的手却落在了破裂的绢衣之上,将它合掩起来,系了带,令它重蔽住她的身子,接着,为她轻轻盖上了被。 “公主放心,更无须勉强。我先前答应你事,与此完全无干,绝非是贪图与你……” 他的声音压抑而沉闷,忽然停住了。 “今夜确实是我醉得太过厉害了。” 接着他不再说话,收手,更不再看她,转回脸,人从床沿上站了起来,抄起他的衣裳,背对着她,套回在他的躯体上。 絮雨的一颗心跳得蓬蓬作响。隔着面前锦帐,她睁大她那一双还残着几分泪意的眼,凝盼他一边套衣、一边朝外行去的朦朦胧胧的背影。 当那道背影穿过了珠帘,转向外间,彻底消失在了屏风后时,几乎是下意识的举动,她一把掀开那一幅合欢衾,赤足跳下床去,冲破珠帘便追了上去。 他已行至那一扇仍半开着的寝阁门后,察觉到身后的步音,身形略一迟疑,正待转头,絮雨已到他的身前,“吱呀”一声,伸手将那门紧紧扑闭,随即转身,挡在了他的面前。 他仿佛一怔,停步。 “离天亮还早!你又要去哪里?”她质问他。 她的长发凌乱地垂覆而下,身上衣裳方才虽经他整理,终究还是散乱不堪,并不能遮尽她全部一身的凝肤。 他不应她话,只转过面,眼睛看着别的地方。 絮雨抬手,指落在了他方为她系好的那一根罗带之上,缓缓抽开。 “我不许你走。” 她忍着自己那暗热得几乎就要烧耳的羞耻之感,双目盯他,一咬牙,一拽,罗带自中间松开,掩合的衣襟便轻飘飘地散垂了下来。 “你是驸马,理当侍公主寝。”她又说道。 他的目光看去好似不动,然而,那两簇生得极是好看的眉峰却微不可察地跳了一下,呼吸亦是慢慢转为粗重。 “我要你侍寝,就在今夜!” 看着他慢慢抬眼望来,她索性又高高扬起下巴,用命令似的口吻说道。 裴萧元继续定立了片刻,忽然他咬紧牙根迈步上前,将面前这早已衣不蔽体的人打横一把抱起,返身便回往寝阁。 他 的步伐太过急切,以致于经过那一面屏风时,不慎竟撞上,来不及扶,任那一面沉重的屏风倾覆落地,框角又将一只摆在近畔三足架上的用来储水的硕大贡窑青釉瓜棱盆给砸落在了地上,水悉数洒出。 一时间,屏风的扑地声、瓷盆的碎裂声,哗溅的水声,次第不绝,打破了深夜这寝堂里的一片寂静。 公主将在驸马接回,二人看去似是无事,然而贺氏又怎能真正放得下心。起初叫婢女们都去睡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