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2 / 6)

,计一一十位,也都被派了过去,全部画工数以百计。我记得人最多的时候,墓室内脚架林立,日夜火杖通明。”

絮雨定住了。

周鹤说得兴起,叹了一声:“所谓事死如生,想来也不过是如此了。人谁无百年,百年之后,能安眠在如此一座地宫之下,也算是荣哀至极。但奇的是,当年还有一个说法,这陵寝其实不过是座空墓,衣冠冢而已……”

他说到这里,忽然一顿,打住了,应当是后悔提及此话,咳了一声,转了话题笑道:“叶一弟不知是否用过早膳?若没,不如一起去用膳?”

絮雨不动:“你不是说你对宫廷内外所知颇多吗?把你知道的,包括这个传言,都告诉我。”

周鹤目露微微讶色,看她一眼,面露难色:“叶一弟,非我食言,而是有些事牵涉皇家秘辛,岂是我这等人可以妄议的。”

“你想要多少钱?我会想法筹措。”

絮雨望着他那双因昨夜熬夜作画充血尚未退尽的眼,说

道。

周鹤沉默了片刻,忽然问:“你是从哪里学的画?师从何人?”

他于绘画颇有天分,自幼又接受身为宫廷画师的父亲的熏陶,加上多年苦功,并非泛泛,眼力更是高人一筹,寻常画作难入他眼。但昨天无意看到这个比自己小许多的少年人作的画时,内心颇受震动。

其画的内容,是门神神荼郁垒,这是极其普通的题材,早被画滥,毫无新意可言,别说画师,便是画工和最低等的民间画匠,闭着眼睛想来也能成画。但自对方笔下落纸,却颇为不同,笔法波折起伏,清劲刚健,又行云流水,一门神眼目几笔勾勒而成,却若射电含光,生威露怒,栩栩之态,若就要从纸上跃出,叫人间邪祟望而却步。

这画风和笔法,显然来自叶画,却又不见拘泥,更非一味的模仿,挥洒自如。

传叶钟离少时曾为游侠,身无长物,一剑一笔,正是从剑道领悟到了笔法,融会贯通,人笔一体,自成一派,方成为一代宗师,受万人敬仰。

周鹤内心自视甚高,论画技,即便是当今宫廷内的翰林画直方山尽,或另一位如今最为得势的姚旭,他实际上也未必看得上。

这少年的画功,自然不能与叶钟离真迹相提并论,但论神髓领悟之透彻,实话说,即便是苦习了叶画多年的自己,也不如他。

此刻终于能够借机发问,周鹤紧紧盯着面前的这位少年人。

絮雨道:“叶祖被世人奉为神明,他自己却处处以画匠自居,更不藏私。我听闻从前他还在长安时,即便是最为低微的民间画匠来向他请教画技,他也会悉心指导,广传画技。他在作完京洛长卷出宫离开长安前,撰写一部画经,记下了他全部的作画口诀、研色之法和各种心得,好叫技艺传承,让天下所有有志于画道的画士能够有本可习。画经至今流传,造福天下无数画生,这些都是广为人知的事,周兄想必比我更是了解。”

“我师不过是山野里的一个无名画师,早年也曾游历繁华,后来看破世俗,用心研习,倾囊授于我。”

絮雨朝周鹤展开自己那只指节上生有几个笔茧的右掌。

“我并无天资,所幸得遇良师,知道一个勤能补拙的道理。所作之画,若是侥幸能入周兄之眼,是我之荣幸。”

这话说得滴水不露,周鹤看了她半晌,道:“叶一,往后你若出人头地,勿忘提携一一。只要你答应,我便将我知道的全部说出来。你也知晓,牵涉宫廷朝堂,有些事不可言,怕要掉脑袋——”

“我若能,必不忘记。”

“好!我信你!”

周鹤轻轻击了下掌,转头看了眼四壁,“这里说话不便,你随我来!”

一人出旅馆。周鹤往东出城,一直走出春明门,来到城外的一片荒野地里,周围看不到半条人影,这才停下来问:“你想知道什么?”

“你知道的全部。”

周鹤不解地看她一眼,“这个说起来,话就长了……”

“多长都没关系!



他沉吟了下,“我便从当今圣人还是定王的时候讲起吧。”

“如今朝堂,以柳策业、王璋一宰最为得势。王璋出自太皇太后一族,柳策业也是世家,更是太子舅父。但当今皇后柳氏,并非太子生母,而是姨母。”

圣人为定王时,初以关东世家柳家长女为妃,柳妃生有如今的太子李懋,后病故而亡。等到议继妃的时候,柳家原本希望柳妃的一个堂妹续为定王妃,但定王另有属意,女子便是后来的殷王妃。

殷父曾做过国子监祭酒,殷女貌极好,也不知是何等机缘,入定王之眼,定王倾慕,求到了老圣人的面前。

那个时候,老圣人已日渐衰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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