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仙欲言又止。
闻青轻根本什么都不懂。
“师兄,你还有事没有,我去看师父下棋啦。”闻青轻的目光沾在廊下。
“去吧。”
崔町正招手让她来,他将闻青轻拢在怀里。
闻青轻在师父怀里乖乖坐着,小口咬柿饼,低头看棋子。
闻青轻看不懂,指着棋盘陆续问出几个问题,崔町耐心给她解释,江醒时而也会补充两句。
闻青轻记下规则,跃跃欲试,悄悄摸出一颗白棋搁到棋盘上,崔町笑了一下,摸摸她的头,问:“轻轻接下来想怎么下。”
闻青轻又摸了一颗子。
接下来一刻钟,都是闻青轻在和江醒下,崔町只时不时出声提点两句。
明仙好奇地挪过去。
他记得江醒很会下棋的,怎么能跟闻青轻下一刻钟呢,这样想着,江醒又落下一颗棋子,明仙的目光落在棋盘上。
他有病吧他怎么乱下啊!
他明明已经赢了!
悲。
江醒就是想跟他抢师妹。
明仙在江醒身侧坐下,劳神苦思,唉声叹气,他眼睛转转,喊:“轻轻。”
闻青轻软软道:“师兄,怎么啦。”
这声师兄真好听,明仙顿时开朗,很好很好,看来局势有利于我,他从案上捞了个橘子,剥掉外皮,递给闻青轻一颗饱满的橘肉,满意道:“无事,你下棋吧。”
江醒扫他一眼。
闻青轻头也不抬,叼住橘肉,继续思考,语气含糊,奶声奶气的:“好甜,谢谢师兄。”
崔町垂眸又笑。
不多会儿,天上开始落雨,淅淅沥沥的雨水打在鲜红的山茶花上,雨水渐急,饱满盛开的茶花一朵一朵砸在地上。
院中饭菜已经备好,仆役将餐食端上来,崔町招呼众人进屋吃饭。
饭菜是请扬州最好的厨子来做的,菜品端上来时,还冒着热气,香气浓郁。
几张食案上,各自摆着油煎黄鱼、鲈鱼汤、清炒虾仁等等菜品,除此还有类似桂花藕、腌黄瓜的冷菜若干,甜食是豌豆黄和荷叶酥。
闻青轻坐在崔町身侧,先吃两口豌豆黄,崔町夹了一小块鲈鱼,将鱼刺挑干净,放到闻青轻的碗里,闻青轻又开始吃鱼。
少顷,她指指油煎小黄鱼,娇声娇气的:“这个头我不想吃。”
崔町帮她把鱼头切掉,将酥脆的鱼身放进她碗中。
江醒敛眸,夹了一条煎黄鱼吃。
透过窗棂往外看,湿蒙蒙的雨幕自九天垂落,层叠起伏的山峦隐于水雾之间,模糊而遥远,雨打风吹去,鲜艳的山茶花飘零坠落。
“砰——”
“砰砰——”
急促的拍门声在雨中响起,远远传进正堂,模模糊糊的,听不分明。
一个仆役进来,对崔町耳语几句。
“你先自己吃。”崔町摸摸闻青轻的头,随口起身出门。
闻青轻四下望望。
宋书和明仙凑在一起碰杯;
长生时而安静吃饭,时而抬头看雨。
他们看起来都很忙,只有太子殿下是一个人。
她拿起一个橘子跑到江醒身侧坐下:“殿下,我给你剥一个橘子吧!”
江醒有点醉了,漂亮的眼睛里情绪模糊,目光微垂落在她身上:“你给我剥?”
闻青轻点头:“嗯嗯!”
“你剥吧。”江醒轻抿一口酒水。
“那殿下要吃完。”闻青轻拨开一个小口。
江醒顿了一下,眼神挣扎:“不要。”
他从闻青轻手里拿过橘子:“我给你剥吧,你吃完。”
闻青轻诡异地理解了他的意思,低头看看自己的手,她的手明明很干净。
他真得好难相处。
闻青轻往他面前扒拉一堆橘子,不是很开心:“那殿下多剥几个,我要吃。”
江醒:“嗯。”
江醒开始剥橘子。
——
豆大的雨点劈里啪啦砸在青石板上。
崔町推门而出。
门口跪着两个姑娘,门房为难道:“院长,她们不肯起来。”
崔町撑伞走下台阶。
“长兄。”崔翎衣神色戚戚,紧紧抓住崔町的衣摆。
扬州天寒,她身上只穿了件单薄的绯色长裙,浑身上下都被雨水浇湿,湿发紧贴皮肤,脸色苍白如纸,盈盈眼眸蓄满泪水,低泣道:“我实在无处可去了,不然也不会来求长兄收留,求阿兄、哥哥……不要把我送回家,也不要把我送回章家……”
“长公子,”崔翎衣的女使跪在地上磕头,语气哀求,“求您怜惜九娘。”
“……”
崔町神色清淡,微微倾斜伞沿,为崔翎衣遮住雨水,从记忆深处翻出崔翎衣这个贴身女使的名字,温温道:“春芜,陪小九去换身干净衣裳。”
“长兄会将我送回去吗。”崔翎衣哀哀望他。
透过细微雨幕,青年郎君的神色清淡而渺远。
崔翎衣紧了紧手指。
良久。
“你既不愿,我不强求,”崔町叹了口气,吩咐仆役备水为崔翎衣梳洗,“整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