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探子的好苗子。” 顾尘夜知道他指的是顾朝年,脑中立时回忆起今晨这位“人才”掉进陷马坑摔的呲牙咧嘴的模样。 他嗤笑一声,乜斜着他大哥:“自己人挖的坑将自己人陷进去,这种‘人才’若是放在军中,只怕要安个细作的罪名,推出去斩个十七八回。” — 寒风瑟瑟,他被吹的起了清鼻涕,打算再走两条小巷就先窜去孙师父的医馆避避寒,路边角门一开,闪出个熟悉的婆子。 那婆子捂着嘴角向顾朝年招手,瓮声瓮气道:“快过来,老婆子我等了你两日了。” 顾朝年忙忙到了近前,见这婆子放下了捂在嘴上的手,不由得扑哧一笑。 大冷的天,婆子因上火,两边嘴角烂了一双,连带的两瓣嘴唇都肿的高高。 婆子看他嘲笑自己,佯装要打他,却又捂着嘴哼哼唧唧道:“快,诊诊。” 顾朝年一边探手摸上他手腕诊脉,一边挖苦道:“你若不是贪图我诊金便宜,早早去就医,就不会将几l个铜板的病生生耗成十个铜板。” 婆子一听,心里有些心疼,却知道顾朝年收银子的规矩,只得老老实实摸出十个铜板递过去。 顾朝年收了银子,从药箱里掏出一瓶药膏,挖出指尖大的一坨抹在婆子手心里,交代道:“每日抹三回,再莫贪吃,两天便好。” 婆子大吐苦水:“哪里是贪吃烂的嘴角,我那儿L子赌钱输的裤子都提不上,我着急啊……” 顾朝年看着他的眼神,知道他是何意,立刻摆手:“莫撺掇着我去帮你赢回来,再被我阿娘知道我进赌坊,只怕得同我恩断义绝。” 婆子借着烂嘴角的事等了几日,就为着这微薄的希望,见顾朝年一口回绝,便又央求道: “我那败家儿子还将祖传玉佩送给了万花楼的牡丹,姑娘能不能帮着要回来……” 他立时摸出一钱银子递过去:“知道你的规矩,银子你先收着。” 顾朝年扑哧一笑:“你莫诳我,那玉佩我昨儿L就瞧过,最多值一两,哪里像是祖传的宝贝?” 婆子苦着脸道:“姑娘有所不知,那玉佩算不得好 物, 可却是我儿子自小定下的一门娃娃亲的信物……” 顾朝年收了银子, 叹气道:“我去试试,若不成,自会还你银子。我觉着,你那儿L子,还是莫祸害旁人姑娘的好。” 婆子听他愿意帮着寻回玉佩,心里感念,便又透露了一个消息给他:“当铺的你那师父,病倒了。” 顾朝年一蹙眉:“谁?郭老头?” 婆子点头:“今儿L一大早我去当一对银耳环,好替我儿L子还债。原本想寻老郭验货,也好多当几l个钱,他却不在。听旁的伙计说,他病倒了。” 顾朝年心里有些急,忙忙收好药箱,匆匆道:“玉佩的事,明儿向你回话。”转头急急去了。 当铺里的郭老头,是教他鉴金银珠宝、却未行过拜师礼的师父。 当年他跟着他学这一门手艺,原是小时候不懂事,跟着方姨,拿着阿娘的首饰衣裳去当铺当东西时,瞧见那验货的技师手里摸的不是银两便是宝物,颇羡慕那一身的气派。 他自小聪慧,去当铺次数多了,不由得看出些门道。恰逢这郭老头又想寻个人传承衣钵,便瞧上了他。 最初郭老头还想多考察考察他,以尝试之名,向他零零散散教了几个月。他便将他辨别宝物的技能学的十成十。 等郭老头想真正办上一回收徒宴,真正认顾朝年为徒弟,为他传授宝物仿真的关键技艺时,他已明白,这当铺技工每日手里过的宝物和金银,那都不是技工自己的,是当铺掌柜的。 拿着旁人的银钱,有什么意思。 他悟透了这一处,便没了兴致跟着学下去。 偏生郭老头一生没遇见过几l个好苗子,一心要收他当真徒弟。回回见他都要聒噪一番拜师之事。 他此前跟着一位酿酒师父学验酒时,是吃过多个师父多份牵挂的亏的。 那时他才六七岁,还不住在龚州。 他跟着方姨经过一处酒肆时,不由自主抽了抽鼻子,赞叹了一句:“好酸啊!” 便是因了这句话,那酒肆的酿酒师父瞧上了他。 那是他此生第一回被人赏识,人生履历又浅,被酿酒师父的糖衣炮弹几番攻击,糊里糊涂就拜了师。 等他每日被各种称赞裹挟着,卯足了劲学会如何验酒,正要接着学如何酿酒的重头戏时,天降大雨,接着起了洪涝。 他同阿娘和方姨逃难来了龚州,自此与他人生的第一位师父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