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盛凭洲抱着苏挽雾上了救护车, 盛夫人走了几步,突然又停在原地。
看着不远处的方向,她低下头来,仿佛是在沉思, 又仿佛是在反省自己, 随即才有些犹豫地看向身旁的一个花匠, “……我平时对她是不是太苛责了?”
到了这种时候, 苏挽雾竟然都不肯指认袁可, 是不敢、还是觉得指认了也没用?
花匠不敢多言,只说了一句, “太太是个很好的人,对我们每个工作人员都很礼貌,想必应该也很爱盛总。”
闻言, 盛夫人心中升起一股淡淡的愧疚。
一旁的袁可听到两个人的对话, 瞬间觉得自己都快要崩溃了。
别人不相信她也就算了, 为什么连干妈都不相信她?
她三不五时找苏挽雾的麻烦,也是因为知道盛夫人一直都不喜欢苏挽雾, 想要讨好她。
说起来她跟苏挽雾远日无怨近日无仇,就算是有那么一点嫉妒心, 但也是人之常情,还不至于发展到丧心病狂的程度。
还不是因为盛夫人给了她一种错觉, 觉得只要自己能够讨好她, 终有一日就能够把苏挽雾给挤走、顺理成章地上位吗?
如果不是有利可图, 谁又愿意天天跟人针锋相对?
再说了,她看上去有那么蠢吗?
平日里暗戳戳地挤兑苏挽雾也就算了,现在盛夫人跟盛凭洲都还在别墅里面,他就在外面的游泳池把苏挽雾给推下去, 这不是明晃晃的告诉盛凭洲“跟她在一起保证每天家宅不宁”吗?
她不由得又想起刚才跟苏挽雾两个人单独走到这边的情形。
原本就不怎么对付,说不了两句就吵了起来。
但她没有想到,苏挽雾出了个车祸了之后,就像变了个人一样。
以前就算她时不时地挑衅她一下,苏挽雾也不会有太强烈的反击。
今天只是刚开始,苏挽雾就直接炸毛了。
袁可习惯了她为了大局忍让、习惯了她为了不让盛夫人和盛凭洲为难不跟她计较,突然变得一步不让,袁可很不适应,瞬间就被她激怒。
两人在泳池边就直接吵了起来,袁可不知道苏挽雾竟然还能这么气人。
几个回合的激烈人身攻击之后,苏挽雾一点没跟她虚,上来就要动手。
不知道是不是以前没有过经验,苏挽雾失手的同时还脚一滑,扑通一声掉进水里——
第一个花匠是看到苏挽雾要跟袁可动手,急匆匆就过去通知盛夫人苏挽雾要把袁可推下去。
第二个花匠经过这边的时候,看到的是苏挽雾落水、袁可在岸边幸灾乐祸的画面,于是以为是袁可推得苏挽雾。
巧合的是,这俩花匠都不会游泳。
苏挽雾在水里扑腾到差点沉底,才终于等来了盛凭洲。
袁可现在都还忘不掉刚才盛凭洲看她时的冰冷眼神,一想到苏挽雾万一真的出了什么事……
她不敢想,后背升起一股寒意。
……
苏挽雾短短几天已经去了两次医院。
虽然都是急救,但都没什么大事,就连医生见又是她,都忍不住说:“你这运气可以去买彩票了。”
苏挽雾检查完之后就坐在床边,看盛凭洲进进出出了几趟,最后一趟表情明显缓和了不少。
“回去好好休息几天。”他估计苏挽雾是不愿意呆在医院的,拿了药,走到床边去摸她的脑袋。
苏挽雾避开他的手,谨慎地看向他,“你没告诉我妈吧?”
盛凭洲看着她躲避的动作,眉头微微蹙起,“没有。”
“我姐呢?”
“……没有。”
苏挽雾松了口气,“那就好。”
她现在已经无所畏惧,但是苏浓霜和苏母除外。
盛凭洲垂眸看着她,片刻之后,收回视线,“先回去?”
苏挽雾没多想,“嗯”了一声。
到了车上,盛凭洲才突然开口问她,“袁可跟你都说了什么?”
苏挽雾原本看着窗外的风景,闻言,立刻正襟危坐起来,一板一眼地说:“她没跟我说什么,就是我单纯看她不爽。”
盛凭洲没说话,眉眼间有些沉郁。
过了一会,他像是想通什么,语气有些无奈:“你是不是不相信我会站在你这边?”
“啊?”苏挽雾摇了摇头,“你不用站在我这边,袁可又没说错……”
她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盛凭洲彻底不说话了,表情看上去并不是很好。
黑色库里南缓缓驶进老宅。
盛夫人还没睡,时不时往门口张望一番。
闹出这么大的事情,袁可也不敢回去,焦灼地在她身边等着。
听到外头车子熄火的声音,盛夫人这才松了口气,语气严肃地对袁可说;“待会放聪明点,知道吗?”
袁可顿了顿,又倔强又委屈,但还是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