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锦纾暗暗捏了捏拳:“谁说不是呢,这几日朝臣们都在议论,定是那唐儒欺兄长腿疾在身想要独断专权,底下的官员们也是没了法子,这才敢越级上奏,连同兄长也受连累被弹劾。”
顿了顿,她脸上愠色顿显,不满的斥道:“那芊公主实在跋扈,竟不将将士们的性命放在眼里,还声称唐儒战败不过是折损了些将士,横竖她唐家人的性命才算是金贵,眼下满朝上下对他们夫妇都是怨声载道。”
“如此再好不过了。”
听着林锦纾义愤填膺的责备,楚南栀也忍不住沾沾自喜起来,情不自禁的就将心里话的道了出来。
“啊,南栀,你说什么?”
林锦纾一脸诧异的望着她。
“我、我说如此一来,你兄长在平宁州就能方便主事了。”
当着这位小姑子的面,楚南栀故意将平宁州的境遇说得很是不堪:
“公主是不知道你兄长在平宁州过得有多艰难,这唐儒仗着唐家的势力处处与你兄长使脸色,就说这次平叛吧,明明只是癣疾之患,这大都督非要以势压人,让他的唐家军擅自出征,结果弄得损兵折将,民怨沸腾,那芊公主动不动又是以死作威胁,你说你兄长实在是独木难支呀。”
“这唐家人的确是可恶,此次定是不能请恕了他夫妇二人。”
林锦纾狠狠捏了捏拳,又好言安慰道:“南栀你不必担心,这次就算是太后和唐尧都没法再替他夫妇二人说情。”
“嗯。”
楚南栀装得很是委屈的点了点头。
小宝们看出娘亲是在诓骗姑母,三宝林瑞崇也鬼头鬼脑的跟着卖惨装可怜:“姑母,如今我阿爹腿脚不灵便,那位唐大都督又折损了好多的将士,要是那些乱民攻入州府,谁可以去救阿爹呀?”
林锦纾一直担心着兄长的旧疾,此时听三宝提起此事,她也颇显担忧的问道:“王兄腿脚可好些了?”
“总不是时好时坏的。”
眼下,楚南栀还不能将此事告知林锦纾,只好敷衍了句。
“真是难为兄长了。”
林锦纾皱眉望向马车外的陈川,弱弱的叹息了声:“眼下兄长还将陈校尉调入京中,身边可用之人怕是更加的微乎其微了。”
“谁说不是呢。”
楚南栀跟着叹了口气:“我也本是想着将陈校尉留在他身边,无奈呀他担心着我和小宝们,二老此次又随行入京,若是不将陈校尉带来,他定是不放心的。”
“看来这次朝廷必须得下定决心了。”
林锦纾目光更为坚定:“江南官场腐败已久,朝廷早有整肃之意,这次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兄长独自面对所有门阀势力了,否则由着那些个豪绅污吏继续为虎作伥,怕是我大禾帝国半壁江山不保。”
停顿几秒,她语声温沉的说道:“待得下月我与岑安大婚之后,我便与公爹商议,由他和朝臣们上奏,自请出任江南诸州巡察使,助兄长整肃江南官场。”
“这再好不过了。”
楚南栀心中窃喜不已。
纪岑安的父亲纪怀书是太皇太后的外侄,深得皇帝和太皇太后的器重,如今虽只是尚书台的尚书令,可却是个职轻权重的差事,几乎可以制约所有官员,由他前往江南领头整肃官场,之前自己与林锦骁拟定的官员互举计划便能施展得更加得心应手。
到得京中最大的驿站白马驿馆,天色已渐渐暗沉下来。
正是夜幕降临、华灯初上之际,驿馆四处车水马龙,人声鼎沸,热闹无比。
都说芦堰港的繁盛比起靖灵城相差无几,可此处毕竟是京畿要地,物华天宝,王气蒸蔚,当真是芦堰港那等以柔美著称的江南小镇所不能比及的。
就连城门都要显得气势磅礴、巍峨坚实许多。
一行人进入驿馆,驿丞将馆中东边最豪华的一桩独栋小院早已打理得十分干净,用来接待平宁州最为尊贵的这些客人。
常老、聂老领着沈云清和校尉陈川被安置在了外院,而楚南栀母子几人和柳芸则在内院别居。
待得众人认领了各自的屋舍,驿丞叫人备了丰盛的晚宴招待大家。
虽都是按着宫中御宴的标准准备的,可二老长途跋涉许久,实在提不起胃口,勉强对付了几口就回了客舍。
看着小宝们皆是无精打采的样子,楚南栀只好让驿丞备了些食材,在小院的厨屋里亲自做了几样开胃的小菜,请二老过来食用。
看着桌上别致的菜肴,常老、聂老这才有了些食欲,津津有味的吃了些,开始主动吩咐驿丞拿了两壶烧酒过来。
酒足饭饱后,二老都精神大振,常老更是迫切的问起了京中的形势。
林锦纾还在回味着兄嫂方才烧的这些菜肴,听到先生的垂询,连忙答道:“如今青禾王带来的三万铁骑皆驻扎在城西三十里外的营地,大将军这几日不断联合朝臣,以平宁州局势不稳会危及京中为由,陆续安插心腹将领到京畿九门甚至是靖灵城附近各营执掌军队。”
“平宁州不过是癣疾之患,你师兄必能平息叛乱,再说那阆州还驻扎有十万铁骑,长宁郡形势如何会危及京师。”
常延珏不满的撇了撇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