貌,仅站在那儿的姿态就知道他风仪绝佳,必然出生名门。
所以千不该万不该,立在这个偏远的小镇集市中。
“您……怎么会在这里?”盛则宁发觉两人站的格外近,下意识后退了小半步。
秋风卷起两人的衣袂,撞在了一起,纠缠了一番才重新落下。
“我身体尚好……”封砚走上了半步,填回了两人之间门被拉开的距离。
就好像他已经不想再放任两人的距离扩大。
这句话说的是没头没脑,甚是突兀,在场中唯有盛则宁能反应过来,他回答的就是她写在信里,问文静姝的那句话。
——官家身体可好?
虽然盛则宁是想过试探,但也从没有想过为了这句话,封砚会跨越千里山河,亲自出现在她眼前。
在这近两年的时间门里,他似乎淡出了她的世界,可却又狡猾地留下了各种蛛丝马迹。
好让她想忘也忘不掉,这世上还有一个人叫封砚。
不是已经放手,已经成全她了吗?
为什么还要来?
封砚将桂花枝重新插进盛则宁的发髻中。
“……只是很想你了。”
想到,只要一句话六个字,他就来了。
蓦然心口像是被撞了一下,盛则宁在仓促间门只能马上低下了眼睛,避开了那对她而言太过灼热的视线。
那样认真的目光,很容易让人误会他的话是出自真心的。
可是封砚从不会是那种剖开自己,让外人看清他情绪的人,当了皇帝更是应当喜怒不行于色。
他竟会想念。
他竟会直言想念。
*
要回到西府陪苏家二老过中秋节是盛则宁早就答应过的事,可封砚忽然的出现,打乱了她所有的计划。
自从并州‘偶遇‘他之后,封砚已经跟在她身后有两三日了。
若说他打搅了她,也不是。
封砚从来没有干涉她的出行,只是她走东,他跟东,她走西,他跟西。
苏家上下都不清楚封砚的身份,只知道是从上京城来的一位贵人,更是盛则宁口里的一位故人。
可这算哪门子的故人。
只要还长了眼睛都清楚他们之间门必然不简单。
还是苏家老太爷独具慧眼,一眼看出封砚不一般,让府中上下对他恭敬客气,这就给了他更多机会可以自由进出苏府。
毕竟贵客不好拦。
盛则宁本想和表姐妹最后去看一次灯会的计划也在外祖父干涉下破灭了。
“和她们去看有什么出息,你看这两年里你十四姐姐、十七妹妹都嫁了出去,就你还在这里杵着,眼下这么好的郎君你不要,那就别怪老头子把这个机会让给你其他姐妹了——你眼睛瞪那么大做什么?不乐意?不乐意你还不快去?”
老太爷当初有一眼相中盛二爷这个乘龙快婿的好眼光,在看人这方面他自诩错不了。
“这两年里,你也见过不下数十个有才有德的郎君,就庞太师那孙子,我瞧着也很好嘛,你也愣是喜欢不上,我还以为是你太过挑剔,谁知道你在上京城还有这样的……见过这位郎君,我方明白你为何挑剔了,罢罢罢!你快领走吧,再迟些,你的姐姐妹妹可要坐不住了。”
“我没有……”
“什么没有,是没有挑剔,还是没有和那连名字都说不得的贵人有关系?”
“……”
盛则宁被苏老太爷呛得一句反驳都说不出口。
姜还是老得辣,这话虽然让盛则宁不舒服,但又让她不得不反思起来。
封砚的忽然出现,的确搅乱了她的心思。
就好像好端端的一潭静水,莫名其妙被投进了一粒石子,水面荡出了涟漪,再无平静可言。
她不想成婚,不仅仅是因为不想失去自由,还是因为……
她再难像当初喜欢封砚那样,再孤注一掷地喜欢别人了。
*
西府的中秋灯会是自傍晚起。
还没过酉时,太阳就落了下去,只有余霞在天边,黑夜逐渐漫了上来。
像是打翻了墨汁,染尽湛蓝天空。
环佩叮铃,盛则宁穿着一身枫叶色的秋裙从马车了钻出来,皙白的脸被四周灯笼朦胧的光照得柔婉静丽。
西府大街上的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只有特有的几个节日,西府的夜晚才能有这样的热闹。
“则宁。”封砚站在马车旁,向她伸手,想扶她下来。
盛则宁看了眼左右,随行的人都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唯一的车夫也早就跑到前头,拉着马缰看也不敢往他们身上看。
“不劳烦郎君。”盛则宁提着裙子自己就从车梯上下来。
出门在外,他又是隐藏了身份,盛则宁只能以郎君称呼他。
这样的称呼无形中让封砚皇帝的身份在盛则宁心里变淡了。
恭敬少了,随意多了。
封砚自然地收起手,并没有因为被驳了好意而有半分伤容。
“那走吧。”
盛则宁余光打量了眼封砚今日的装束,渐染的雾霞色,就像是像是天海一线上曈朦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