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腹诽归腹诽,老厉办事还是麻溜的,号令一声接着一声:“去把王德才一家以及王家族长请过来。”
“把全县的里正也给我叫过来。”
“敲锣打鼓去传,要是愿意来看热闹的村民也欢迎!春耕毁秧苗,是大事!别以为查不出个所以然来!”
说完,老厉看眼县令,“您说对不对?”
县令点头若小鸡啄米:“校尉大人您吩咐的对!说来还是下官办事不利,连累您出手相助。”
恭维间,县令还横扫了眼自家下属,带着火焰
被刀子眼猛剐的下属也满肚子怒火,只能目光狠狠的瞪拄着拐杖来的王家族长。这脑子个个是糊涂了,竟然国公爷来了还敢这么明目张胆欺负老弱,甚至还欺负到人宗亲头上。也不想想王家自己也是靠着宗亲人多势众才立足的!
刚收到风声前来的王家族长:“…………”
闻讯而来的十里村以及周边村民们:“…………”
乡间小道上,田埂上,甚至周边山林都站满了村民。虽说农耕忙,但听说要处理秧苗偷盗这些在大老爷眼中鸡零狗碎,不值一提,但对农民而言不亚于命的事情。尤其是流民落户的村落,更是来得飞快。
毕竟若是在老家,他们家家户户都可以出劳力,安排夜间巡逻。可在滨城亲友都被打散了安排,还拆了户。说来他们也想盼着“远亲不如近邻”这话,跟邻居轮流防守。可到底大家落户都没几年,还不算知根知底,因此只能天天熬鹰一样自己盯着。免得好不容易开荒沃肥的田,好不容易种活的庄稼被人挖了偷了。
但眼下直接捅到国公爷面前了。
国公爷还吩咐县令和锦衣卫好好查!
村民们忍不住激动议论起来:
“李大牛也是好运道啊!这是不是读书人说的否极泰来?!”
“别说大牛动怒了,我给我家老徐送炊食路过瞧了眼。好家伙,那把苗糟、蹋的,甚至还有踩的严严实实的,看着就让人火气翻腾!”
“王家也真是作恶。这边的田,是咱们六合村、八方村、十里村这些流民村落挖出来的,可他们仗着本地人就占。”
“恶人做多了会招人恨的。连我先前赶集的时候都听到一句话,说大牛得了贵人小公子的运气,还有赏银呢。没想到这转天,王家还敢欺负人头上。就不怕小公子找大牛玩吗?”
“看来这人缘不行啊!”
“…………”
听得身后村民们一声声的,不带遮掩嘲讽话语,王家族长,王德才的祖父握着拐杖的手都在颤栗了。
这……这国公爷真的来了,还跟李家是同族关系,怎么就没个人来告诉他们?
李大牛迎着某人惊骇的眼神,感觉自己腿肚子都不疼了,还慢条斯理的冲人张口,一字一顿,“族长。”
王家靠宗族立得住脚,可他们李家也是靠着宗族逃荒迁移的。在本地乡绅官吏大多琢磨趋利避害的情况下,只要文叔真请同僚喝酒了,再道一句由己及人,宗族都是相亲相爱的,王家能有好吗?
他可是李家族长陪着去感谢的。
族长懂吗?
就算国公爷能耐了,万一辈分小了些,在宗祠还是得靠边站的!
宗族就是这么横!
尤其是山东,听奶说宗族比天大。逢年过节小辈都还得来磕头请安的。
王家族长听得这意味深长的两个字,感觉自己被像是砧板上被剁的韭菜,是被剁的一刀一刀又一刀。浑身血淋漓的不恐怖,恐怕的是他得作为不肖子孙,连祖宗基业,甚至连宗祠都不保啊。
现在就算打杀了王德才这个蠢材都没有用!
王家族长看向飞驰而来的锦衣卫,只觉自己脖颈都有些凉飕飕了。可哪怕拿出所有的家底打点,锦衣卫还是会铁面无私。毕竟皇帝皇后都厌恶宗族!
被人暗暗揣测的锦衣卫横扫完罪证后,瞧着被围起来的证据农田,当即面色沉沉:“这成年人脚印清晰明显的,甚至土壤留下的纹路,明显的草鞋印。”
“派猎犬去寻找罪证。”
不到一炷香时间,训练有素的猎犬就从王德才家附近水沟里叼出湿漉漉的草鞋。这鞋底还沾着秧苗叶。
李大牛见状,紧张的捏了捏还抓着沙子的手,垂首扫了眼布满脚印的田埂。事发地的田埂被衙役围起来,没有人站立。但因为衙役行走,因此有些泥泞的田埂上还是布满的脚印。所以应该是查不出他故意趔趄假摔。
不过以后还是得小心些。
李大牛垂首暗暗自我警惕。
与此同时,如此铁证面前,因为嫉恨踩了李家农田的王德才是抖成筛糠,冲着李大牛和何桃花直接猛得磕头:“是我猪油蒙心了,想给你们一点教训!”
何桃花掐了一把自己大腿肉,逼着自己红着眼眶:“诸位大人,也不是我这个老婆子不明理。当初在里正、村长还有双方族老见证下,都算各退一步。结果才过去一个月不到,这在春耕生事,不就是断我们一年口粮?再信你一回,可以。但万一又一个月不到,又闹事怎么办?我们就祖孙两人啊,老的老,小的小。”
“我……”
县令看着锦衣卫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