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好计划,李大牛吃完饭,倒是睡不着了,恨不得盯着衣箱到天明。
“睡觉。”何桃花借着透着窗户钻进来的月光,望着就差跟恶狼一样双眸幽幽的孙子,难得强势,“大牛,我守前半夜,你守后半夜,轮流守着。”
“咱们也得轮流睡。睡饱了才有精力!”
“想想逃荒的经历!”
“咱们必须得保证自己精力充沛!”
听得传入耳畔声声的劝说,李大牛摸着枕头下枕的斧头。原本逃荒的记忆,他都渐渐忘却了,但随着跟祖母相依为命后,又硬生生逼着自己想,绞尽脑汁的想起来,想起救命的招想起活命的生存道理。
就这样想着想着,以致于他倒是觉得过往小心翼翼求生的经历都如蜜一般甜。毕竟那个时候,他只需听命行事。
不像现如今,得自己撑起一个家!
何桃花看着岿然不动的李大牛,干脆弯腰摩挲被子给人盖上:“老年人觉少,我守后半夜,反倒是还能多睡一会儿。”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李大牛也不想何桃花担心,逼着自己闭上眼睛。
逼着自己睡觉。
当然也估摸时辰醒来。
说来经过摸索和试验,他发现只要在睡觉之前默默对自己念叨几遍,这脑子就会有反应,就会做到什么时辰醒来。
等后半夜,李大牛反过来催促要何桃花说话算话,睡觉。
而后自己看着一束月光渐渐变成一道耀眼的阳光,照亮满屋。
一等晨光出现,李大牛是小心翼翼敲响隔板。听得何桃花一声回应后,他才去忙着生活做饭。
吃过早饭,祖孙两就将所有的家当一番伪装,又将糕点装的严严实实,带上难上一套难得齐全的衣服。而后便翻山越岭去四方村。
虽然不同镇,但若是走山路的话,倒是路程能够减少一半,两个时辰便能够到。
祖孙两一口气不敢歇,等瞧着熟悉的人影出现在自己眼前,才齐齐松口气。
在拾掇院子的大伯母看着冷不丁出现的祖孙两,神色一怔。望着两人如出一辙青黑的眼眶,她下意识的开口问:“春耕出事了?王家下作的闹你们?”
“不是。”李大牛飞快道一句:“大伯母,大伯在家吗?有要紧事!”
“在田里看秧苗,”大伯母回答了一声,喊了自家小儿子三木去换在地里忙碌的丈夫回家,“别给我偷奸耍滑,盯紧了稻苗!”
李三木迎着自家老娘凶神恶煞的表情,赶忙应下。
两炷香过后,归来的李嘉兴看见李大牛掌心的小银元宝,都呆了。
等听完人的诉说后,心疼的脸都抽了一下:“十两,那……那书吏拿走了一半?还张口要一两银子买瓜果?咋不直接去抢啊?”
“你胡咧咧什么?”大伯母呛了自家丈夫一句:“别忘了,你育苗都被人嫉恨的偷了一角,得大毛跟你轮流守着。三婶他们能守吗?”
别说流民聚起的村落了,就是在老家时,也有些偷奸耍滑的,自己不肯好好伺候秧苗,东家薅一把,西家挖一角。年景好的时候骂两句,也就算了。但眼下就得时时刻刻盯着,否则有人就欺生。他们家壮劳力还能安排安排,可三房就祖孙两,要是耗在田里,身体都能彻底垮了。
也因此,他们一家私下讨论了两句。若是家里还有盈余,倒是可以送些秧苗过去。毕竟今年开始不收税,日子过得下去。
琢磨着大伯母忍住心口疼,憋着气道:“这钱孝敬的还是值!”
“大牛他们还得靠山靠集市补贴家用。这钱该给!”
李嘉兴听得秧苗被偷这戳心肝脾肺肾的例子,倒是面色又变了一下。他有手艺,家里也算有些家底。因此算村子里率先将茅草房变成青砖房的。客观而言,只建了堂屋。相比老家,这房都算落魄的。
可在这个村子里,也是略有人羡慕嫉恨的。
有村长管着,干不出伤天害理的大事,但平日抢水堵水,甚至眼下育苗关键期揪一把苗这些恶心人的事情却是干的出来。
“也对。是我先前想岔了。”李嘉兴叹气。
瞧着自家当家愁容,似还在心疼的架势,大伯母倒是缓过两分,不心疼钱了。她男人就这德行,但好在也能听得进话,也会乐意反省。
跟村子里那些耀武扬威,执拗的男人不一样。到底是读书的,知道懂礼。换个角度想想,那些书吏也读书,也知道好赖,还指点大牛怎么办呢。
将自己感慨的角度说了出来宽慰何桃花莫要心疼钱,而后大伯母看向眼前的银子的眼神,热切了两分:“三婶娘,大牛,按礼说你们眼下刚缓过来,该留点钱防身。但这银子着实好看,我就收下了,给孩子们一人一个当传家宝,激励他们好好读书。读不了书,照这样子雕花做手艺都成。”
“没钱倒好。”何桃花笑着:“这么多钱,就我们两个。万一其他人不信国公爷只给了这些赏银,半夜摸到我们家,都没法对付。”
李大牛也郑重点点头:“大伯母,我们轮流守着,都不敢睡太踏实了。”
听得祖孙两这句句宁可穷也要还钱之意,大伯母倒是心疼了两人几分,笑着道:“还有一个给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