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沈芜想明白,就听到一则关于戎衡的消息,他要回乌孙了。
登基大典过后,太子正式即位,尊为元朔帝,亲政颁布的第一道圣旨,就是派三千精兵护送戎衡返回乌孙,三日后启程。
沈芜听闻后神情怔怔,心头忽然涌起一股怅然的感觉。
戎衡帮过她多次,是个能扛事的主,就算两人不能经常联系,可在同一个地方,还能有个照应。
一旦他返回母国,从此山水迢迢,想见一面都难了,那次他将她带离宴席,很有可能就是两人最后一次见面,也是永别。
人就是这么奇怪。
在眼前晃时,觉得那人忒烦,等人要走了,又好像少了点什么。
剧情再往下走,沈芜想象不到还会碰到什么样的情况,神转折一个接一个,似乎永远没个头。
她这条命却又好像很稳,虽然有遇到过这样那样的麻烦,过程不那么顺利,可最后都能一一化解。
沈芜有时都在想是不是她演技太好了,每一次都能化险为夷,所以活到现在越来越游刃有余,反而没那么多凶险难关要过了。
当然,沈芜不想承认的是,有个权势滔天的男人在她背后撑着,除非他想她死,不然的话,她这条命还有得活。
所以,沈芜更痛苦了,莫非真要从了新帝做那见不得光的男宠,传了出来,她那便宜祖父恐怕要气得翘辫子,堂堂王孙做了皇帝的禁脔,最没面子的就是他。
不期待的日子过得格外快,转眼就到了元朔帝为戎衡举行的饯别晚宴上。
一群大男人的宴席,少不了又是饮酒,推杯换盏你来我往,沈芜故意挑了角落的位子,谁也不搭理,低着脑袋吃她的菜。
偏偏,就是有人看不得她好过。
“戎王子明日就要走了,沈贤弟为何不跟他敬个酒,做最后辞别,反而一个人在这闷头苦吃,戎王子往昔对你也是多加照拂,再不济也得打个照面。”
出声的是裕瑾,元朔帝下的第二道诏书便是给他的,他比戎衡晚几日离开大乾,皇帝索性一起办了。
沈芜正将一粒花生仁喂进嘴里,听到裕瑾向她喊话,差点噎到,转过头就对上裕瑾那双促狭的笑脸。
这只公狐狸,只要有他在,总要给她整出点事情来。
不过,想到上回戎衡为自己挡酒,沈芜心里还是颇有感触,于是不再别扭,大大方方站了起来,捧着酒盏对戎衡笑了笑。
“戎王子,阿芜敬你,祝你回到母国,前程远大。”
“好一个前程远大,沈殿下讲得好。”
不知是谁冒出的一句,沈芜瞥了周遭一眼便很快收回视线。
戎衡这时也站起,在沈芜手捧杯往嘴边送时,自己仰头先喝了个干净,然后一句话不说就坐了下去。
戎衡过快的举动弄得沈芜不尴不尬,匆匆抿了两口也坐回了位子,心里不是不明白,戎衡这是变相替她挡酒。
男人别看话不中听,心还是细的。
可惜,人要走了。
到了宴席尾声,坐在上首的元朔帝站起了身,举杯对着戎衡,嘴角勾勒的微笑恰到好处彰显出了帝王威仪。
“今日一别,山高水远,朕在此遥祝戎王子一路顺风,平安回到乌孙。”
戎衡两手捧杯,低了头,端端正正道:“谢陛下吉言,陛下隆恩,戎衡没齿不忘,他日必当结草衔环。”
不宜说太细,戎衡一句话表明了满满的诚意,也是皇帝想听到的。
元朔帝笑着让他坐下,不必拘礼,自己却放了杯,锐利的眸扫了一圈,落到沈芜身上时特别幽深,看得沈芜浑身一颤,年轻的帝王便拂袖起驾离开了。
皇帝一走,席上氛围也变得轻松了不少,小公爷直接跑到沈芜跟前,黑亮亮的眼睛直直看着她:“小阿芜,你什么时候也回去呢,我有点舍不得你。”
“该回去的时候自然就会走。”
沈芜只能这样模棱两可的回。
说来,这两年,她跟小公爷也没见几次面,更不可能有多深厚的交情,这位还惦记着她,也是实诚了。
“其实,想留下来,也有一个办法。”
沈芜都没表现出不想走的意思,秦小公爷就自顾自说开了,还一脸你快问我什么办法的兴奋表情。
沈芜扛不住过他的热心,只能没什么兴趣的问了一句。
小公爷立即道:“你娶了我的妹妹,成了我大乾国的人,不就可以永远留下来了。”
沈芜先是一愣,随即头大:“我娶你的妹
妹,也是你妹妹嫁鸡随鸡,跟着我回金陵,没道理让我留下。”
小公爷听了也是一愣,拍了拍额头,笑骂自己:“对的,忘了你是王族,不能入赘。”
大乾人与生俱来的优越感,就是比其他国家要高上一等,勋贵之家也敢跟其他王族比肩,偏偏很多人都吃这套。
秦小公爷回到他的座位思考难题去了。
沈芜方才得到消停,又有人找上了她,还是她最不待见的裕世子,连个正脸都不想给。
白生了一副好嗓子,就是不会说人话。
“沈殿下这两年在东宫住得可还安宁?”
裕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