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有没有想过,很多真话说起来,真的没那么好听。”
和太子四目相对了一小会,被他那不太凶却叫人莫名胆颤的眼神打败后,沈芜眼珠子转向别处,盯着斜前方雕有精美图案的柱子,假装迷恋一朵花,异常的专注。
“那就让孤见识一下沈殿下的本事,说说让孤觉得不太假又动听的话。”
太子那钩子似的尖利眼神,实在让沈芜心揪,好似要彻底将她看穿,不把她身上隐藏的所有秘密翻出来,就誓不罢休。
“阿芜嘴笨,从小就不太讨长辈欢心,我娘经常扯着我的耳朵念叨,说孺子不可教,殿下见多识广,幕僚里不乏口若悬河的能人,他们随便说上几句都能讨殿下欢喜,阿芜不才,殿下就不要难为我了。”
沈芜是遇弱则强,遇强则弱,被逼到悬崖时才有可能爆发小宇宙做最后的殊死搏斗,不过此刻,沈芜觉得还没到跟太子鱼死网破的地步。
毕竟,若是激怒了太子,手一甩掐断她小脖子再丢到水里当浮尸,全身肿胀面目全非,死相难看,她不接受。
“沈芜!”
“到!”
太子正正经经念她名字,她就忍不住全身绷紧,狗腿子似的应声。
“孤该说你不会看人脸色,是真蠢,还是大智如愚,避重就轻。”
太子迈开长腿,疾走两步闪到了沈芜面前,眨眼间的工夫,等沈芜回过神想往后退,却被太子一把捉住了胳膊。
“这样细弱的手臂,孤稍微用力就能折断,沈芜,你告诉孤,是谁给你的勇气,让你不知死活地在这跟孤打马虎眼。”
他准许她住进东宫,就是给她机会,臣服于他向他表忠心,所以他在等,等她主动坦白。
可显然他高估了小家伙的胆量,她的对策就是像老鼠一样躲在洞里不敢出门,把自己隔绝在衡芜院里。
她是不是对他有什么误解?
以为他宽宏大量不计较?
看来,她得重新了解了。
“太子殿下,若是您对阿芜有所不满,大可以将阿芜撵出东宫,阿芜绝不会有半句怨言,请你不要这样---”
“哪样?孤不能这样碰你?你金陵国小王孙比孤
还要金贵,孤不能冒犯?”
男人不仅没有松手,反而收紧了手臂,跟铁钳似的将沈芜软绵无力的手臂勒得生疼,沈芜蹙了眉头,抿了抿嘴,眼底的不悦想压下去,却仍是控制不住地泄露了一二。
“不高兴了?那时候哭哭啼啼想抱孤大腿的勇气呢?”
太子盯着沈芜,一字一字道:“今日,孤就给你这个机会。”
沈芜惊得嘴巴微张,小心脏隐隐抽痛,想跳水的心都有了。
那是勇气?
那是傻那是无知,坑死了自己,接着又继续坑她。
沈芜紧张的时候下意识做吞咽动作:“那时候阿芜糊涂,不经大脑细想就冲了过去,阿芜已经私底下反省过了千遍万遍,痛改前非痛定思痛,太子殿下能否将此事揭过去,休要再提了。”
怎么办?
好想把太子推下水,跟他同归于尽算了,一了百了,也省得这样成日里惶惶戚戚,心脏病都快吓出来了。
“你对孤很不满?”
黑玛瑙似的眼珠子,稍微转一下,他大抵就能猜到她在想什么。
不过,这样也有点意思,身边全都是太过顺从的人也无趣。
“沈芜,你似乎忘了,你还欠孤一个答案。”
答案?
什么?
沈芜一脸蒙逼,太子利眸沉沉:“那日在温泉池子里,你逃过一次,但不是每次都那么幸运。”
太子这么一说,沈芜方才反应过来,那日太子质问她和戎衡什么关系,趁着五皇子到来,她插科打诨应付了过去。
不过,这回五皇子是来不及救场了。
“其实,阿芜也不是很清楚,太子神通广大,理应知晓我们金陵国姻亲遍布整个大陆,几乎每个国家都有我金陵嫁过去的王族女子,于是这么千丝万缕的关联下来,阿芜和戎王子也沾了点亲,以表兄妹相称倒也说得过去,加之同样都是孤身在异国,颇有些同命相连的亲切感。”
沈芜一紧张脑子就蒙,然后噼里啪啦嘴不停,说了什么自己都思考不及,一股脑儿全部倾倒了出来。
太子默默听着也不打断,等沈芜说完,他弯了唇:“你以为孤会信你的这些胡言乱语?”
信---
才怪!
又不是傻子!
“可是好奇怪,孤竟然觉得你说的这些
很有意思,让孤很想相信。”
“......”
沈芜已经找不到词形容她此时的心情了。
一记棒子一颗甜枣的打法,很招人恨的。
“殿下觉得好就好,阿芜已经回答了殿下的问题,那么殿下可以放开阿芜了吧。”
她被男人捉着的手臂肯定青紫了,长得再好看,行为粗鲁一样不讨喜。
“那个问题,是过去你欠下的,但是有件事,你始终欠孤一个合理的解释。”
话是这么说,太子却松开了沈芜。
因为,他还不急,只是想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