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洲第一剑仙的光环,也不是被仇恨、愧疚填满的空壳,他只是他,一个有血有肉有温度的普通人。
肩上被轻轻一拍,白琦恍然回过了神,见黎画向门外走去,她朝着宋鼎鼎看去:“阿鼎,我对不住你们。害你们吃了那么多苦,害你与他心生间隙……”
宋鼎鼎握着温热的药碗,垂下眸,轻轻摇头:“不怪你。”
她的脑子有些乱,像是混沌般。
她不明白,倘若情蛊只是子虚乌有的事情,为什么裴名会对她的态度转变那么大。
为什么他愿为她跳火山,为她叩长头,为她得罪鬼皇,为她放弃尊严与傲骨。
如果他对她的好,不是因为情蛊,那是因为什么?
她好像隐隐约约的知道答案,却又如此不确定心中的答案,便只好急切的想要向裴名求证。
可宋鼎鼎也知道,黎画说的对。
裴名定是不希望,她此刻出现在他面前。
宋鼎鼎叹了口气,也不管烫不烫,仰头将手里的药汤一口喝了干净。
“裴名,他何时才能疗完伤?”
白琦想了想:“鬼医没有说,不过他似乎伤得很重,约莫两三个时辰吧?”
她并不确定,只是试探着给了一个答复,但这个模糊的概念,让宋鼎鼎得到了一丝安定。
只要再等一等,等他疗完伤,等上两三个时辰,她便可以见到他了。
白琦犹豫一下:“阿鼎,你要不要吃点东西?”
她在心中做好了说辞,若是宋鼎鼎拒绝进食,她便搬出裴名来,软磨硬泡总能有一样管用。
但不想,她那些酝酿已久的话并没有派上用场,宋鼎鼎点头应了下来:“好。”
白琦一愣:“啊?”
“我说好,我是有些饿了。”宋鼎鼎见白琦呆滞的样子,不禁有些失笑:“我要养足精神,快点好起来,这样才能……”
才能去见他。
不管发生什么,她要留下来。
她要好好的陪在他身边,再也不让他担心,再也不要成为他的软肋和负担。
白琦不知道宋鼎鼎没说出来的话是什么,她听到她愿意进食,喜色洋溢于脸:“我这就去让人准备些药膳。”
约莫裴名时刻都让人准备着,白琦去了趟厨房,没过多久,便带着热气腾腾的药膳回来了。
黎画本要离开,也被宋鼎鼎留下用膳,她许久未进食,腹中空荡,一时之间吃不下多少,只能勉强喝些参汤滋补亏空的身体。
期间几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宋鼎鼎从白琦口中,又详细了解了一些关于裴名少时的事情。
她知道了他没日没夜修炼,只为重新见到她;知道他为了活下去,每月用血蛱蝶换血,独自躲起来承受痛苦;知道他时常被噩梦惊醒,连说梦话时都在喊叫她的名字。
宋鼎鼎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牵强。
她垂下了头,鼻尖泛着微红,不知何时溢出的泪水在眼眶里来回打转,喉间哽塞的难受。
黎画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连忙在桌下按住白琦的手,示意她不要再继续说下去,装作不经意的转移了话题:“对了,找个日子,咱们把情蛊解了,省得你日日缠着我,你不情愿,我也不得劲。”
话音落下,空气中突然蔓延出一阵诡异又古怪的气氛。
宋鼎鼎不说话,话痨似的白琦也戛然而止,面色从白到红,从红到青,好不精彩。
解情蛊的法子,便是要阴阳交.合,白琦除了跟宋鼎鼎说过以外,还没有告诉过别人。
她上次便纳闷,怎么宋鼎鼎试了这法子却不管用,原来是闹了个乌龙,服了情蛊的人才不是裴名,而是她这个大冤种。
倒也不是没和黎画做过那种事,只是原来的心态,与现在大不相同,经过秘境此行后,她发现男人根本靠不住。
再强的男人亦是如此。
强是他们的强,不是她的,她最应该做的是强大自己,而不是为了慕强倒贴男人。
体弱又如何,只要不死,她可以慢慢修炼。她日行一步,即便龟速,也总有登至山顶赏日出日落的那一天。
想通过后,她试着与自己和解,原谅了自己过去犯下的错,学会接受满是缺陷,真正的自己。
她不愿再违心与黎画做些什么。
可解开情蛊,便需要这么做,若不解情蛊,她便要一直被黎画吊着。
这件事,让白琦的脸色有些不太好。
宋鼎鼎心不在焉,也没注意黎画说了什么。
没有人解围,黎画又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白琦实在忍受不了他一直盯着自己看,‘啪’的一声将筷子拍在碗上,沉默着疾步离开了屋子。
黎画看了一眼没怎么动过的饭菜,又看了一眼白琦离去的方向,直觉告诉他,这其中有什么蹊跷,他皱了皱眉,犹豫片刻,还是追了出去。
顷刻间,屋子里便又恢复了宁静。
宋鼎鼎依旧保持着方才的动作,手里捧着一只喝了几口的汤碗,脑袋垂到了颈间,时不时吸鼻子的声音,伴着微不可闻的抽泣,在寂静的屋内显得尤为清晰。
她也不知自己失神了多久,只是每一分、每一秒都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