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炼无情道的玉微道君,上千年来从未沾碰过女色,即便此刻怒火中烧到双目猩红,多年来养成的习惯,促使他本能的松了松手掌,微微侧过了脸。
几乎是在他松开桎梏的一瞬间,宋鼎鼎一手拢住衣衫,一手朝他的右脸颊上狠狠扇去。
她牟足了劲动手,这一巴掌打下去,却是将他的脸扇到猛地一偏,不过顷刻间,面上便浮起了一道不自然的浅红色掌印。
脸上突如其来的灼痛,令玉微道君呆滞一瞬,待他反应过来,下意识扬起带风的手臂,正要挥下去,却对上了宋鼎鼎愤怒的双眸。
她的眼睛很漂亮,浅褐色的瞳孔里像是种了两颗银杏树,纤长的睫羽微微垂下,掩住了眸底隐隐闪烁的轻盈泪光。
玉微道君手臂倏忽顿在空中,也不知怎地,就突然想起了服毒身亡的二徒弟。
他的二徒弟小鼎,乃宋家嫡系亲传的嫡长女,原本宋家是修仙界最大的医修世族,一朝遭难,唯有小鼎一人上山采药,逃过了被神仙府屠戮的命运。
小鼎拥有极高的修仙天赋,短短五年修成金丹期初境,平日为人善良勤恳,尊师重道,与天门宗上下的师兄弟关系融洽。
偏她心中杂念太多,骨子里又执拗好强,在裴名拜入他门下后,她性格越发内向孤僻,时常将自己关在屋子里彻夜不眠的修炼功法。
久而久之,小鼎竟是生出心魔,趁他受伤中毒之际,对同门师妹裴名栽赃诬陷,甚至将他一同蒙蔽,对冤枉无辜的裴名动用了龙骨鞭这样的酷刑。
知道真相后的他,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对否、错否,他想竭尽全力弥补裴名,也想尽自己所能,将误入歧途的小鼎拉回正道。
然而裴名不给他机会,小鼎亦是如此。
他每每想起裴名受刑的那日,都会禁不住陷入梦魇。每每记起小鼎服毒身亡的那日,更是心痛不已,后悔自己没有早点发现小鼎的心魔。
特别是来到天门秘境后,他在每一个深夜惊醒,看到被龙骨鞭鞭挞到浑身是血的裴名,看到写下忏悔信,多次寻死被火焰吞噬的小鼎。
复杂痛苦的心情交织成荆棘,从心底扎根而生,紧紧缠绕他的心脏,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
他眸底猩红渐渐褪去,似乎又恢复成原来高高在上,犹如谪仙一般的玉微道君。
“你到底是谁?”他收回手臂,面容淡漠冷清,嗓音微微用力。
宋鼎鼎真想反手再给他一掌,然后抠掉他两个眼珠子,告诉他我其实是你失散多年的野爹。
但理智告诉她,她不可以再激怒他。
玉微道君看她的眼神不对,好像在透过她看另一个人,如果她不能将自己女扮男装的事情解释清楚,必定会引起他的怀疑。
宋鼎鼎抬手覆上被勒出手掌印的脖颈,酝酿了一番泪意,她听到自己微微哽咽的嗓音:“两年前,裴小姐曾在外城野林里,从魔域飞石鱼口下救了我。”
“或许裴小姐早就不记得我,但我一直将裴小姐的救命之恩记在心底。半年前,我终于鼓起勇气前往内城,想亲口对她道谢。”
“但我没想到,她被人栽赃陷害,受了你整整六十二下龙骨鞭。九死一生时,又被你狠心逐出了师门。”
她情绪有些激动,看着他的眼神带着不加掩饰的痛恨:“裴小姐那么善良,那么美好的一个女子,你怎么能不相信她,怎么能舍得将她打成那般重伤,再逐出天门宗?”
“你所谓的大公无私是什么?就是不分青红皂白,便将朝夕相伴在身边的小徒儿置于死地吗?你根本不配做她的师尊!”
说到这里时,她已是忍不住捂脸痛哭起来:“我只想陪在裴小姐身边,暗中保护好她,不让她再受伤。我做错了什么,你凭什么掐我脖子,毁我清白?”
玉微道君看着她失声痛哭的模样,刚刚平复下来的心情,再次掀起惊涛骇浪的波澜。
两年前,魔域飞石鱼涌进天门宗外城,造成外城弟子伤亡无数,小鼎主动请缨前去除害,他担心她应付不过来,便让裴名陪同前往外城。
半年前,他受伤中毒,裴名被小鼎诬陷偷盗混沌锁,与魔域私通,他大怒之下亲自执刑,将裴名打成重伤,逐出天门宗。
她所说的时间点和发生的事情,都能一一对应上。
玉微道君终于知道,她那日为何反应那般强烈,还当众骂他刚愎自负,目中无人。
他想起方才在餐桌上,听到喷子宗的席梦思到处跟人说她胸口中了蛇毒,是裴名帮忙吸出了毒血,便失去理智闯进来掐住她的脖子。
玉微道君不禁垂眸看向自己的双手。
他最近是怎么了?
为什么会做出这般失控的事情?
宋鼎鼎用泪眼婆娑的余光,迅速瞥了一眼玉微道君,见他一脸怀疑人生的样子,心底冷笑不止。
原文中玉微道君在第三层秘境里,因裴名的疏离而生出心魔,求而不得的欲.望黑洞将他吞噬,终于在某一日彻底爆发。
他看到裴名与黎画亲近,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