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几天, 柳思翊少言寡语, 时常对着窗外发呆, 蓝楹想说话时,她就躺下睡觉。就连凌阡毓也很少得到她的回应,情绪越发消极。
虽然听不懂那些国外医生的交流术语, 但从他们的表情和语气中,柳思翊能感觉到情况并不理想。
蓝楹和凌阡毓都极力地表现出乐观,可她看得出来那些微笑的背后,还藏着难以言说的为难和无奈。
她对结果担惊受怕, 又不想表现出来,只得沉默。
进手术室那天, 她怕了, 怕最后的希望也破灭。
“没事的, 我们都在外面等你。”进去前, 凌阡毓在她额前落下一吻, 柳思翊能从她疲惫的神色里看出焦虑。
她们都在努力让对方放心, 竭力掩饰自己的脆弱和无助。
这天,李欣瑶、凌商北、海芋、蓝楹、祁沐宛都在场,就连余心欢都从国外赶回来了。
凌阡毓最近精神状态不佳, 柳思翊情况也不明, 怕她们二人出现心理上的问题,李欣瑶把她请了回来。
大家都在静心等待时, 凌阡毓不见了, 余心欢四处寻找才在室外一个角落找到她。
她正蹲着抽烟, 表情沉重,甚至有些麻痹。
“你这么自甘堕落下去,是要放弃自己还是放弃她?”
听到余心欢的声音,凌阡毓的双眸无力地抬了抬,又垂了下去。她指尖点了点烟灰,轻叹一口气:“姨妈,我越来越怀疑自己这些年做的事情是对是错,一直以为自己掌握了大局,可最后连自己心爱的人都保护不了,说到底,如果不是我触怒了他们,如果不是自己情不自禁地表现出对思翊的爱,也不会让让受这么多苦。”
余心欢拿下她的烟,掐灭了。
“烟酒这个东西可以打发时间,消遣自己,但也会放大愁绪,近期还是不要碰了。”她不是商量,更像命令,凌阡毓陷入到这种情绪里应该有阵子了,焦虑的症状越来越明显,再不扼杀制止,很可能会发展成抑郁症。
在别人跟前强颜欢笑,一个人时就反复地自责,恶性循环下去,她和柳思翊都会陷入反复的痛苦中。
余心欢知道长此下去的严重性。
让凌阡毓接受心理治疗不太可能,安慰引导可能也会适得其反。余心欢低头思忖,她和柳思翊都处在受害方,周边的人都倾向于她们,就连最近商场上的交战,凌阡毓也所向披靡,这种时候,她需要对立面,需要有人用更残忍的现实打击她,并且要直击要害。
想到此,余心欢轻笑:“小毓,我问你,要是思翊再也站不起来了,你打算怎么办?”
“那我就当她的腿,照顾她一辈子。”凌阡毓不假思索地回答,这个问题她心里早有答案。
“当她的腿?呵,就你现在这个德行,连拐杖都做不好,还当腿?”
凌阡毓被这句话激怒了,或许因为这是她的短板才格外让她受刺激,“我怎么就当不好了,我可以每天哄她开心,我可以变着花样地逗她,我甚至可以放弃事业时时刻刻陪在她身边,我什么都可以做。”她声音越说越大,余心欢饶有笑意地望着她,“你应该知道说话越大声越代表没有底气吧,虚张声势,这是我教给你的入门课。”
“姨妈!这种时候你就别给我上课了。”凌阡毓有些不耐烦,觉得心里堵得慌。
余心欢不气不恼,只是淡定地说:“你过于焦虑,如果再这样下去,我会让欣瑶带走思翊,你不适合照顾她,甚至会把你的负能量传递给她,如果她再也站不起来,心理建设有多难,你能想象吗?”
“我不会的!”凌阡毓极力否认。
“哦?你不会?”余心欢望着她片刻,笑着说:“你觉得一个睡在你身边的人会发现不了你的失眠吗?你觉得那些哄人的小玩意真得可以安抚她内心的不安吗?她术后需要营养,你会做饭吗?
哪怕是一碗汤,她不能行走,需要人抱上抱下,你有力气吗?她想要做心理辅导,你连自救都不能,凭什么说能照顾她?”
“我...”
余心欢字字珠玑,几连问说得凌阡毓哑口无言,她倚靠着墙,渐渐瘫软,心态崩了。
她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无能过,姨妈说的对,她除了做生意,好像真的什么都不会。这次沉重的打击,击垮了她的信心和认知。
“小毓,人跟人之间的磁场是会相互传递的,思翊那么细心那么敏感,会发现不了你状态不对吗?傻孩子,如果你不振作,谁能撑起她的一片天呢?何况手术结果未知,还有希望不是吗?”
凌阡毓蜷着腿,身体缩成一团,慢慢趋于冷静,余心欢的话如醍醐灌顶,扒开血淋淋的伤口后,她看到了自己不堪一击的脆弱。
她自以为在承受着痛苦,殊不知,真正面临磨难的人不是她。
“您说的对,我连做饭都不会,谈什么照顾她,我连抱她都吃力,怎么撑起她的世界。”
余心欢语重心长道:“生活有时候很艰难,我们不得已要面对一些失去和痛苦,这就是活着的代价。你别忘了,你活着的责任和义务还没完,你妈妈的坟还没有迁,你也别忘了,思翊是为了什么事为了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