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呢喃从鼻息和气语中发出,轻盈却有力, 她表情平和, 眉头却微微蹙起。
难道做噩梦了?
凌阡毓抚了抚她额间, 温度正常, 出了少许冷汗。房间一直保持恒温, 不冷不热宛如春秋,不该冷才是。
她有些放心不下,也无法再专注加班, 手头数据做了90%,按照平时的习惯,不完成她是不会睡觉的。
但今天她想陪柳思翊,或者说想被她陪着,哪怕只能睡一会会。
她迅速保存好数据并且做好备份, 简单的洗漱后,凌阡毓蹑手蹑脚地爬进被窝。
已经是凌晨五点,凌阡毓可以再小憩一个小时,哪怕很短暂也可以暂时放松下来。
柳思翊一直向右侧睡, 左臂微屈放着, 因为疼痛她不敢乱动, 哪怕睡着意识也在保护伤臂, 可凌阡毓不知她那么严重。
上床后对着柳思翊后背, 总觉得怀里空空的, 闭眼也睡不踏实, 凌阡毓没忍住伸手环抱了她, 尽管动作小心翼翼,在触碰到那条伤臂时,还是把柳思翊给疼醒了。
没有清醒时的强行压制,她受痛吟了一声,凌阡毓吓得忙松开手。
柳思翊瞬间清醒,感觉到凌阡毓在身边,还想藏伤,尽管疼得冒冷汗,她还试图转移话题:“你加完班了。”
“手痛得很厉害?”凌阡毓坐了起来,掀开被子,柳思翊左手微肿,仿佛被凝固了,一动不动。
“没事,有点痛也正常,你快休息吧。”柳思翊还想隐瞒,假装漫不经心:“我都答应你明天去医院了,你就放心吧。”
凌阡毓不依,捧着她受伤的左臂,将袖口轻轻往上挪,她要一探究竟,到底伤到什么程度了,能痛醒?
柳思翊已经无力再拒绝,她左手连移动的力气都没有,现在是牵一发而痛全身。
那枚酒瓶从远处扔来本就是加了力道,柳思翊是用手臂弹开了瓶子,没有肌肉和脂肪保护的下手臂,在重击之下伤到了骨头。
本来只是砸伤的地方起了淤青,现在蔓延开了,比以前练散打和拳击伤得更重。
凌阡毓望着肿起的手臂,心口好似被剜了一刀,在一点一点地流血,是心疼,是似曾相识的感觉。
她想起了母亲余心语生病的那段日子,一直对自己隐瞒病情,不惜每天化妆来掩藏憔悴的气色。
当时的她年轻粗心,就真的被瞒住了,直到最后病入膏肓,无药可医,她才意识到严重性。
凌阡毓永远不会忘记余心语受过的磨难和委屈,也永远记得她临终前的病态,脸色煞白,瘦得像个纸片人。
原以为这世上已经无牵无挂,可看到柳思翊伤成这样,这种沉重的感觉再次袭上心头,她便知道不能失去这个女人。
“现在就去医院。”凌阡毓起身穿好衣服,也帮柳思翊找来一套便于换上的休闲服。
“我真的没事。”柳思翊试图解释,凌阡毓沉默不言,只是帮她小心翼翼褪去浴袍,慢慢地避开伤处,她满脑子都是母亲离世的那天,无法再思考其他。
“我...我自己来吧。”柳思翊脸颊绯红,蔓延到了脖子,因为凌阡毓正拿着她内衣,打算帮她穿上。
“你手能动吗?”凌阡毓没想太多,只想快点去医院挂个急诊,一定是伤到骨头才会这么肿,她怎么就没有早点押着柳思翊去医院呢。
忙着自责、懊恼,就是没有注意到柳思翊全程都在害羞。每一件衣服都是她帮着穿上,从扣内衣到穿打底,甚至穿裤子也是...
柳思翊第一次被人这样伺候,还是喜欢的人,有种微妙的感觉,身体每个细胞仿佛都在跳动。一股温暖的清泉,在心里缓缓流淌。
穿裤子时,凌阡毓弯腰让她抬脚并且扶着自己,那一刻,柳思翊很想抱着她,舍不得她这样屈身,她那样骄傲,那样高贵,不该这样。
而自己习惯了孤独和寒冷,这样的体贴和温暖会让她沦陷,会无法自拔,她怕自己会对凌阡毓产生爱人般的缠绵和依恋。
路上,凌阡毓一言不发,来不及去私立医院安排,也不便找人帮忙,她们只得去附近的人民医院。
柳思翊感觉她的气压很低,刚想说点什么,凌阡毓就拿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给张小武。
“二小姐,您有事?”
“红姐受伤了你知道吧。”凌阡毓语气带着责问,张小武是她安排在Rose保护柳思翊的,但却让她受伤了。
“对不起二小姐,我失职了,我刚从警局回来,还在酒吧。”
“我们在去人民医院的路上,你找个女人一起过来,这几天好好照顾她。”
“是,我马上安排。”
柳思翊不解地望着她:“你叫小武来跑腿也就罢了,让她带个女人做什么...小心她带你六妹过来。”
“小武这个钢铁直男是会照顾人还是怎么?现在觉得应该给你安排个女人,起码受伤了有人照料。”
“我不用人照顾,一个人习惯了。”柳思翊不习惯被人照顾,别人所谓的关心也从来打动不了她,她的心就那么小,早就满了。
凌阡毓深深叹了一口气,很无奈:“我有时候觉得你性格跟妈妈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