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处理着奏折,头都未抬:“滚吧。”
裴鸿雪松了口气,殿下这番便是不怪罪的意思。只他跪久了的膝盖仿若直不起来,起身时摇摇欲坠。
刘进忠见状立即上前扶了一把。
出门之前,裴鸿雪犹豫再三到底还是停了下来,忐忑地往后看去:
“南殊姑娘对属下并无半点情谊,一切皆是属下一厢情愿。今后属下与她也……不会再见,她身份低微,后宫人人能欺,属下恳求殿下日后好好待她。”
太子这才抬起眼帘看去,那双幽深的眼眸里满是阴鸷:“她是孤的人,要你教孤如何对她?”
裴鸿雪面色雪白地从太宸殿中走了出去,脚步虚晃,人也跟着摆动。
外头太阳一晒,人还未出太宸殿的门就往后一倒,彻底晕死过去。
刘进忠得到消息,匆匆前来禀报。
太子殿下面不改色:“派人送回裴家,日后东宫不用再来了。”
刘进忠心中一紧,点了点头。
裴家到底跟了殿下多年,若非如此殿下今日根本不会见他。
只是这人到底还是不够聪慧。
有些话能说,有些话可不能说。这不……殿下本也没打算怪罪,偏偏他自己最后多一句嘴。
这回怕是害了自己,又连累了南殊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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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信宫中
晌午的太阳照的人昏昏欲睡,南殊坐在美人榻上,身侧的竹青给她打着扇子。
微微的风带着凉气,吹在人身上舒适极了,南殊撑着脑袋却有些心不在焉。
她在这长信宫中养病一连住了四五日,身子都好的差不多了。自打上回被珍贵嫔叫走后,殿下就再也没来过。
也无人撵她走,殿下却也不来见她。
刘进忠倒是来送过两回东西,南殊旁敲侧击问了一次,对方却是打着哈哈。
南殊这才察觉出不对劲,她身子总有好全的一日,殿下总不会一直让她住在这儿。
如今殿下连位份的事都没说……
南殊揉了揉额角:“殿下如今可在太宸殿?”殿内一直伺候她的是竹枝与竹青两人,其余的宫女皆在外间伺候。
两人虽是双生子,但相处久了就能察觉到不同。
竹青机灵,竹枝沉稳。
竹枝端着药上前,面不改色的道:“这个点殿下都在太宸殿处理政事,姑娘可是要去?”
南殊心中忐忑,她昨日就开始想了。太宸殿中妃嫔一向不得踏入,上回连珍贵嫔都只待了一炷香的工夫就走了。
她若是去了殿下让她滚可如何是好?
可要是不去……南殊瞧了瞧自己,她身子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到时候长信宫必然住不下去。
“中午那份冰糖莲子百合汤还不错。”南殊直起身子面不改色道:“这个点殿下必然饿了,我去给殿下送点汤水。”
话说得委婉,可这目的明晃晃的。两人听后却是半分异色都没有。
南殊坐在铜镜前,竹青正在给她挑衣物。
刘进忠送了两回东西来,都是衣物首饰这些,样样精美。她身子骨一直没好全,如今精心打扮过一番,双生子站在一旁都看的挪不开眼。
“姑娘,您……您真美。”竹青脸色红红的,这张脸生的比珍贵嫔还要美。
南殊知晓自己这张脸生得好看,可瞧着铜镜中的自己,依旧愣了会神。
她看着身上的这件碧霞云纹裙,再看着头上戴着的珍宝。想了想,去掉了一些,只留下一枚精致的玉兰簪。
乌黑的长发披在腰后,只留下一枚白玉簪挽着。她再看看竹青身上的宫女装,眼帘闪了闪:“帮我拿一件你的衣裳来。”
殿下是说了嫔妃不能去太宸殿,可没说宫女不能去。
太宸殿
刘进忠正站在游廊上指挥着小太监粘夏蝉,忙的来回转悠。
这蝉鸣声一到下午就开始吵,闹得殿下头疼,这几日殿下脾气越发大。
可这东西白天弄完,晚上又长出来,总也弄不完。刘进忠忙得团团转,却见几个宫女朝自己走来。
竹青与竹枝都是长信宫的他自然认识:“刘公公,南殊姑娘让奴才来送汤水给殿下。”
“这……”刘进忠满脸犹豫。
一般人不敢往太宸殿送东西,可这让不让进,全看送东西的人。
这南殊姑娘虽没名分,可能住在长信宫就不简单。他思来想去还是道:“容奴才先进去禀报一声。”
南殊一袭碧色纱裙,低着头站在两人身后,毫不起眼:“刘公公。”
她冲着刘进忠眨了眨眼:“公公让奴婢进去吧。”
这声奴婢差点儿让刘进忠跪下。
这位可是殿下亲自抱着去长信宫的,这几日殿下虽是没去见她,可也没开口让人走。
他有多大的胆子敢受下这一声?
“姑娘您这声奴婢可是折煞奴才了。”刘进忠额头满是汗,眼睛一转干脆利索的让开:“您进吧。”
南殊姑娘这张脸,殿下正是新鲜,他可没胆子敢拦这位。
何况,这几日殿下心情不好,多多少少跟这位也有关。这南殊姑娘自个儿闯的祸还是自个儿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