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张禄来说,此地的书院更有些红尘气,每座书院的对面不是酒楼就是歌舞,那些美丽的小姐姐用自己曼妙的身姿和动人的歌喉,不断冲击他们苦读圣贤书的决心。
张禄让船老大停在一旁,看看这些血气方刚的年轻人是如何在老师的眼皮子底下偷偷窥伺对面的风景,那老师又是如何借训斥学生的机会一睹美人的风采。
“真能读好书?”
船老大有些不屑地说道:“读什么书,能来书院的都是富家子,这些人来这里为的是红袖添香,可不是秉烛苦读。”
张禄听着背后船老大的吐槽,想着不愧是文教兴盛之地,一个船夫说出来的话都夹词带句。
“这么说这书院是特意开到这里的?”
“然也!”
整个江都县七座书院都是一个人所开,书院外面的酒楼,花坊也都是我这人的。
此人名为吉良,人称吉太爷。
不是县令,却比县令还要管用,历届县令都要拜一拜这位吉太爷的码头。
流水的县令,铁打的太爷。
五年这里死了三人县令,都是因公殉职,有的是在抗击洪水时被浪花卷走,有的是在剿灭土匪时被贼人弃尸荒野。现在这大堂还没有县令坐镇,由本地的吉县尉代管。
吉县尉吉晨,是吉良的胞弟,这里面的水可比张禄搞风搞雨的农安县深多了。
张禄在这里看了半个小时,终于等到有气无力的读书声停止,那讲书的老师合上书籍,气沉丹田,喊了一句下课!
声音洪亮的让张禄吃惊,这还是那个上课声音不大的家伙吗?
只见教书先生几步便越过窄窄的河道流水,身影飘逸得很,刚一落地他的老相好就脱下他的长衫,把他迎进那处销金窟,食人洞。
再抬头一个可升降的木桥缓缓交合在一起,莺莺燕燕的女子来到读书读累的学子身边,为他们松乏筋骨,暖暖那被微风吹冷的手。
哗啦啦……两侧的遮风纱落下,然后是竹帘,让周围想要大饱眼福的看客们意兴阑珊。
有意思的是,张禄还看到这竹帘的文字,刚劲有力,志向高远,和治理的景象格格不入。
书中借我大义,天地还我春秋。
“客官要是身子乏累,我倒是有几个熟悉的美娘子……”
张禄调整了一下身形,“不必了!城内有没有真正读书的地方!或者穷苦人读书的地方?”
富家子花天酒地,天经地义,他又没有花费你家银钱,又没有调戏你家娘子。
穷人想翻身最简单有效的就是十年寒窗。
船老大多次献言献策,希望张禄能上岸休息片刻,可惜张禄无动于衷,于他而言这种地方是他前世最想去又不敢去的。
想去是男人的冲动,不敢去是对警察叔叔的信任。
他很怕大盖帽!
来到此方世界,张禄也更少走进花坊,倒是经常找人出来,陪酒。谁让那些家伙就喜欢这口呢。张禄要想办事也不得不遵守一些规则。
船到岸边,张禄付了一倍的船价,约定一个时辰后来接他。
一个时辰足够他在书院逛逛,一个时辰也足够船老大把自己的消息传递回去。
一个土皇帝必须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能弄死一个县令只是运气,能弄死三个还平安无事,就是真本事。
那些钦差御史被吉良安排得明明白白,伺候得舒舒服服。回去的奏章都是有理有据,不见吉良的名字。
唯一提到的还是吉晨的名字。
这位县尉从捕快升到县尉不过三年,每死一个县令,他就能升一级。
这种扫黑除恶的差使应是绣衣卫的,张禄一个除妖师在这里不伦不类。
可谁让他中了美人计呢!想要捞人出来,就要有大功劳,有活才有功。
秦王麾下人才济济,他只是一个小角色,这次能得到这个任务还是门派帮忙。
这个任务也是对张禄的考验,在官场的规则内处理江都的问题,就是他最大的难点。
他去除妖司走了一圈,亮明自己的身份,还通过船老大的口,表达对此地书院风气不正的不齿。
现在他就等人上门了。
五品巡妖师有这个资格!
下了码头张禄沿着小道途经一片茶林,闻着茶香,又揪了一叶,含在嘴里,让这苦涩带走身上的胭脂味。
走到半山腰在一片农人休息的地方有一个木屋,屋子很宽阔敞亮,开着的窗户传来读书声,十分有朝气,昂扬向上,读书人年岁皆不大,看上去是蒙童,授的是蒙学。
张禄在外面听了一阵,发现道理偏僻入里,讲得细致入微很符合孩童的心理,午休时间一到那些等待的农人带走自己的孩子一路欢声笑语。
好不惬意!
张禄施了一礼,对两鬓斑白的讲师说道:“叨扰先生了!”
弯腰抬头,上半身前倾,手臂好像要抓住他一样。
讲师身子后撤,脚步轻挪,躲过张禄的爪子,而后抬腿猛踢,双手抱圆赫然是一招罗汉伏虎。
张禄也是惊讶本想着利用偷袭接触一下,然后看看能不能复制出一张教师卡,他的教学经验绝对够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