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寅笑的灿烂,挤眉弄眼朝他爹做鬼脸,“爹,放心,儿子这次一定能找回场子。”
曹玺眉头一竖,要不是这儿是巡抚衙门,他都想拧着臭小子的耳朵教训,“别在正事儿上胡闹,有事回家说。”
“真不是胡闹,您一会儿就知道了。”曹寅催着亲爹跟上去,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爹,要不你还是回家等消息吧,您年纪大了,儿子不忍心让您老人家如此劳累。”
曹玺眉头一跳,听到这话更不放心了,“你想干什么?”
“不是我想干什么,是皇上想干什么。”曹寅一脸无辜的看过去,怎么看怎么乖巧,“爹您放心,就是天塌下来也砸不着咱家,儿子已经是顶天立地的大人了。”
曹玺:……
夭寿了,他们家会不会大半夜的被人纵火给烧了?
傻儿子一看就是会得罪人的人,他要是不跟着,待会儿没准儿真要翻天。
老天爷啊,他曹玺一辈子小心谨慎,怎么就生了这么个愣头青?
愣头青不觉得自己是愣头青,他觉得自己办事儿妥帖的很,前前后后都考虑到了,万一出现意外,城外不是有大军随时待命把他们救出生天嘛。
巡抚衙门的烛火一直亮到深夜,江宁府的大小官员来回走动,在遏必隆眼前的时候还好,出了房间脸色立刻阴沉下来。
官场有个规矩,仕宦避本籍,顾名思义,就是官员不能在自己家乡任职。
民间宗法家族大过天,这个规矩是为了防止家族势力垄断地方权力,但是再怎么避开,也不可能把错综复杂的关系网给隔断。
世家大族能发展成为大家族,自然有笼络人心的手段,想在这边安心当官,只有本事还不够,大部分都会选择顺水推舟和当地的世家大族打好关系。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任期内相安无事,拿个好的考评然后升官去其他地方,几年就这么过去了。
如今朝廷要拿江南的富商巨贾开刀,商人和官宦世家息息相关,遏必隆笑眯眯的跟没脾气似的,鳌拜和苏克萨哈眼睛里却揉不得沙子。
皇帝让遏必隆先一步来江南,真的单纯是鳌拜和苏克萨哈当堂打架,最后让遏必隆捡了漏吗?
他们怎么觉得更像先派个笑面虎过来让他们有个准备,愿意接受就接受,不愿意接受就把他们全部交给鳌拜和苏克萨哈?
是了,一定是这样。
皇帝的一举一动都有深意,鳌拜什么脾气他们都清楚,别管私底下多嚣张,在皇宫里都能耐得住性子,即便是辅政的时候都不曾在皇上面前失礼过,更何况现在。
什么在御书房打成一团,定是放出来干扰他们思考的假消息。
巡抚衙门的官员不敢和遏必隆对着干,也不敢得罪他们交好的世家大族,只能偷偷给那边传消息,至于最后会是什么情况,只能各凭本事了。
上头的神仙打架,他们这些小喽啰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遏必隆把曹家父子赶走,看着外面升起来的太阳伸了个懒腰,“不错不错,又是个好天气。”
他来江宁府两个月,那些背景不深的不敢和朝廷对着干的大商已经让干什么就干什么,现在就剩下那些和官方勾结不清的家伙了。
他也不是什么大恶人,正经商人交了税就完事儿了,那些和官方勾结的官员才是重头戏。
自古抄家最赚钱,和抄家相比,税收都不够看。
顺治二年,朝廷改南直隶为江南省,设江南布政使司。顺治时八年,江南布政使司分置左右,江南左布政使司仍驻江宁府,江南右布政使司移驻苏州府。
江南富庶,因为江南省的地域太大,康熙六年的时候便把江南左布政使司改为安徽布政使司,改江南右布政使司为江苏布政使司,江南省分成江南江苏省和江南安徽省。
前者取“江宁府”的“江”和“苏州府”的“苏”,后者取“安庆府”的“安”和“徽州府”的“徽”。
江南省分成江苏省和安徽省后,江苏巡抚和江苏布政使司都驻扎在苏州,而安徽巡抚驻扎在安庆,安徽布政使司依旧留在南京。节制江苏、安徽、江西三省的两江总督也驻扎在南京城,也就是江宁。
江南省虽然分开,但是江苏省和安徽省的士子考乡试依旧在江南贡院,江南贡院同样在南京。
别看南京城只是一座城,城里的衙门却不少,拿捏住南京城内的衙门,和拿捏住江南官场也没什么区别了。
小曹同学仗着有遏必隆当后台,这些天抓人吵架干的是热火朝天,不过该怂还是得怂,自从开始干得罪人的事情,他就再也不敢一个人出门。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人急了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他还年轻,不想和那些走投无路的人一般见识。
那些人死就死了,他的大好头颅可不想便宜其他人。
曹寅开始狐假虎威的生活,但凡出门必定带足了侍卫,同时还和遏必隆打申请,把他家也护的严严实实,免得有些疯子真的趁人不注意去他家纵火行凶。
家里那么多人,爹也快老糊涂了,遇到大火真的跑不出来。
曹玺:……
他上辈子到底造了什么孽?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