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雪声等人投鼠忌器,自然束手束脚,无法全力施为,只能谨慎地与他们周旋。
如此一来,离场追踪的三人难以返回,远水救不了近火。倘若此时场上发生变故,迫使留守之人出手——
几乎在同一时刻,变故发生了。
“……”
彼时斗技场上,月蛟穆兰与云蛟程清互不相让,你来我往,激战正酣。
一个专心拖延时间,不愿伤对手一分一毫,出手时处处留有余地;另一个却是孤注一掷,不管不顾地拼死相搏,战况愈演愈烈,渐渐险象环生。
自然,身临险境的不是穆兰,而是穆兰生怕自己出手太重,一不小心伤了这条愣头小青蛇。
“……真是的,巫山云蛟怎么个个都这样。在他们脑袋里,就没有‘变通’这两个字吗?”
穆兰含着几分嗔怪低声自语,说到最后,嗓音中却又带上了一点笑意:
“罢了,我就是喜欢这一点。若非如此,我还未必会对邬尧上心。”
眼见少年汗湿重衣,抬手又是一道火龙呼啸而来,穆兰不紧不慢地后退一步,衣袖轻拂,在自己面前树立起一道冰墙,将火焰与热浪都隔绝在冰墙之外。
……算算时间,邬尧他们差不多也该得手了。
穆兰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将澎湃汹涌的灵力凝聚在掌心,朝向贺修文所在的高台望去。
场中的神兽后裔,只剩最后两人。
其一是台上的云蛟少年程清,其二就是最初登台的玄龟少年,这会儿正和“买主”一起留在观众席上,位置一目了然。
以她的能为,要将这两人平安带离现场,并不是什么难事。
当然,她想要带走的不止这两人,还有贺修文的项上人……
——就在此时。
“等等,你做什么……?!”
穆兰只不过分神思量一瞬间,场上的云蛟少年便抓住这个机会,蓦然将身一转,聚集全身灵力,做出了在场众人都没预料到的举动——
众目睽睽之下,他没有袭击穆兰,而是纵身一跃,现出翠绿鲜亮的青蛟原形,朝向高台之上的贺修文飞扑而去!
就在这电光石火的一刹那,穆兰收到了他的传音:
【月蛟,我看得出来,你强过我甚多,只是故意手下留情。你不伤我,我也不会伤你。】
【在魔域这么多年,我早就不想活了。与其同族相残,倒不如死在真正的敌人手上,起码还算有个痛快。】
穆兰:“…………”
这转折太过突兀,她一时间啼笑皆非,太阳穴突突跳个不停,险些开口骂出一句“小兔崽子,你懂个屁”。
——为了报答我的不杀之恩,所以你决定送死?
——你们云蛟的脑回路,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正常一点?
再说贺修文,他向来贪生畏死,身边无论何时都少不了大批护卫。这一回他与狡慧魔君合谋,更是严防死守,就连台上端茶倒水的侍女,都是狡慧魔君准备的行尸。
两人狼狈为奸,早知摇光峰可能对斗技场下手,自然处处都针对他们设计。
三具强大尸傀,携带场中唯三的五凤后裔,分别逃往三个不同的方向。摇光峰之人若想避免与满场魔修动手,打算神不知鬼不觉地追回五凤,必然因此分散。
与此同时,场中两条幼蛟生死相搏,摇光峰留守之人自然不能坐视,势必要出手阻拦。
届时,那个“坐不住的留守者”——也就是舒凫,便会成为全场魔修的瓮中之鳖。
即使摇光峰以攻为守,企图来个“擒贼先擒王”,一举拿下魔君贺修文,高台上也有诸多尸傀防守,还有狡慧魔君的分神暗中观望,只等他们自投罗网。
魔修的准备周密至此,小小一条云蛟,就这么没头没脑地一头撞入陷阱里,岂不是蚍蜉撼树、飞蛾扑火,连一点水花都溅不起来?
“哼,自寻死路。”
贺修文被云蛟突如其来的反扑骇了一跳,但他身处重重护卫之中,自觉高枕无忧,当下便气定神闲地哼笑一声,扬手示意护卫们上前。
“无知小辈。想要鱼死网破,也得看看我这是什么网。”
贺修文不差钱,时薪开得高,身边的护卫俱是精兵强将。狡慧魔君的尸傀更是铜皮铁骨,水火不侵,一个赛一个力大无穷,徒手就能将一头数百斤的猛虎撕为两半。
这么一条乳臭未干的幼蛟,纵然本事再大,落入这些尸傀手里,也会成为离水之鱼,只有等着被抽筋扒皮的份。
——原本,应该是这样没错。
“舒姑娘,你要做什么?”
江雪声三人迟迟未归,南宫溟心中早已暗生疑窦。如今连舒凫也跟着起身,她手扶剑柄的动作证实了他的疑念。
“舒姑娘,你别冲动。”
南宫溟放眼环顾一圈,沉声提醒道,“这里是贺修文的地盘,如果你出手,势必与他们发生冲突。你是我的客人,我不能让你涉险。”
“……”
舒凫回头望他一眼,似笑非笑地勾起唇角,“南宫魔君,你看出来了?”
南宫溟先是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我只看得出来,你应该不是魔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