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凫修为有成,开始下山“替天行道”,也不是最近一两天的事情。
当然,替天行道只是个说法。
做人嘛,最重要的就是开心。她这人也没什么兴趣爱好,除了在摇光峰撵猫逗狗、和师父斗嘴、薅师兄的毛之外,就是手痒下山,从犄角旮旯里抓两个搞事情的魔修出来揍一顿。
视其搞事程度大小,有时候还会追加刺身切片、火葬化灰、落地成盒等一系列服务。
至于这次她扫黑除恶的对象——“鬼面”贺修文,七大魔头之一,毫无疑问是个值得挫骨扬灰一条龙的标准杂碎。
论实力,贺修文在七魔之中只算末流,堪称当代元婴之耻,火拼基本靠溜,升级基本靠苟,而且长得特别丑。
据说他修习的魔功有损容貌,就跟《哈利·波特》里伏地魔的灵魂分裂**一样,练久了不仅脱发还脱鼻子,十级美颜滤镜也救不回来,只能一直用面具遮掩脸孔,所以得了个“鬼面”的称号。
但这人也有一个特长,那就是脑子活络,很有些经商手腕,以一己之力将地下黑市的生意经营得红红火火。
在舒凫看来,此人的主营业务只有两项:一是人口贩卖,二是非法野生动物贩卖。
好了,不用说了,可以送去枪毙了。
自从得知此人事迹之后,舒凫下山历练的一大乐趣,就是搞他。
砸他的场子!烧他的店!抢他的财产!杀他的人!
最近一年来,如果贺修文有一本“记仇.jpg”小本本,其中一百页里大概有九十九页,都密密麻麻写满了舒凫的名字。
舒凫之所以如此热衷于搞贺修文,一来是因为她对人贩子和偷猎者恨之入骨,二来是因为,她得知大师兄戚夜心曾经被父母送到黑市抵债,险些被用于人体炼成。
若不是戚夜心聪慧机敏,侥幸逃脱,如今她面对的可能就不是大师兄,而是一代人的童年阴影“大哥哥”了。
新仇旧恨,于公于私,她都必须把贺修文的骨灰给扬了。
但她百密一疏,依然算漏了一件事情。
那就是——
“凫妹啊,你又捣毁了一个黑市窝点,凌二公子肯定更喜欢你了。你还是好好想想,这一次的花朝节上,要怎么应付他的求爱吧。”
“……”
舒凫两眼放空,一脸麻木地叹了口气。
中州花朝节,修仙界十年一遇的和谐盛会,但凡年轻弟子,大多都会去凑一趟热闹,结交些不同门派的朋友。
柳如漪和昭云这样爱热闹的自不待言,就连鱼中死宅、自闭儿童司非,这一次也打算破天荒地下山,到中州大城见见世面。
……其实是被江雪声赶下来的。
四个徒弟三个浪,只剩一个在家冲浪,怎么想都不太对劲。
这种出风头的大好机会,凌霄城作为修仙界第一大宗门,自然不会错过。根据传闻,城主凌山海的三个便宜儿子,凌凤卿、凌奚月、凌凤鸣,都会在今年的花朝节上现身。
花朝节一向由姚、魏二城共同举办,自从姚城投入凌家麾下以来,脾气刚烈的魏天娇就与姚城割席断交,划清界限。从此以后,两家就连花朝节也是各办各的,再无往来。
按理说,凌家三兄弟应该都会出席姚城的花朝节,与凌霄城关系不睦的门派则会前往魏城,双方井水不犯河水,保持一种微妙的和平。
然而……
“那位凌二公子,这次多半也会追着你过来,设法在魏城制造‘偶遇’。最近这两年里,他差不多与你偶遇十七八次了吧?”
“唉……”
舒凫目色深沉,再次悠悠叹了一口看破红尘的气。
要说这档子破事,那可真是爹也没想到。
想当年她一通社会主义话疗,慷慨激昂,舌灿莲花,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骄傲,自以为能将凌奚月这个黑化男配喷得三观粉碎,知难而退,再也不对她起一点绮念。
就像男主齐玉轩,被她一通嘴炮喷下来,对她的好感度从0直奔-100,从此男女主反目成仇,感情线一凉到底,再无一丝复合可能。
但她实在没想到,凌奚月的人设看似老套,实际上竟然是个能屈能伸、复杂多变的宝藏男孩。
如果他有一条恋爱原则,那大概就是:你进我退,你退我追,你是白莲我就黑,你如果是个倒拔垂杨柳的暴躁鲁智深,那我也愿意做你的郑屠,被你打得太阳穴上开水陆道场,照样能高喊一声“打得好”。
对此,舒凫只有两句话。
一句送给他:小老弟,你怎么回事?
另一句给自己——
小朋友,你是否有很多问号?????
这三年来,除了舒凫在摇光峰修行的时日之外,每逢她下山历练,凌奚月总有办法兜兜转转找到她,并且制造一些明显到露骨的“偶遇”,变着法儿过来套近乎。
起先他倒还算含蓄,只是文绉绉地说两句酸话,念一句诗,或者装作不经意地展示一下他年轻俊美的风姿,以及一条圆滚滚的可爱博美。
然而,舒凫在摇光峰久经沙场,听过的骚话比别人吃过的饭还多,又每天面对江雪声和各位师兄师姐的盛世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