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青笑道:“没想到啊,老同你下放县府已久,居然也还认得这枚薛芝的帅令?”
何青沉声道:“在我仍在冀州卫任校尉之时,曾与梁王亲征过灵州。虽说那一战最终因为梅州郑煜的介入而握手言和,但那时我身为梁王亲卫,在谈判桌上时亲眼见到薛芝拿出过这枚帅令,印象深刻,岂会不知?”
“但这枚令牌虽是帅令,原则上可调动两万兵马,但此时已然无用。薛芝派出驻守边境的两万大军溃散之后,谁再遵从这枚帅令?除了他手下的六万亲军之外,其余人已各自为政。”
霍青点头道:“你说得对,但只对了一半。”
“什么意思?”
“薛芝的两万边军为何会散?”
“军饷不发,辎重不足,军心不定。”
“那如果我们能付得起军饷,又愿意给他们提供辎重呢?根据我们从武扬手中得到的情报显示,两万灵州边军,部署在此处边境的约有三千人左右。这些人虽已涣散,但其中一些队伍只是暂时割据,并没有真正的反心。我们若能为他们提供军饷和辎重,再许以厚利,加上薛芝的帅令,定可收拢他们。”
“你说得倒是轻巧,但做起来却谈何容易?其一,你哪来的军饷?哪来的辎重?其二,你能许他们何种厚利?”
面对何青的质疑,霍青显得云淡风轻,道:“辎重和军饷...我们没有,但我们可以抢!至于厚利,我们给不起,但有个人可以给得起!”
何青顿了顿,寻思了一会儿后,道:“你说的是郑清霞?”
“对!收拢那些潜在的灵州边军,单有帅令肯定不够。但我们可以通过郑清霞身后的梅州府许以厚利,再奉上我们队伍里的辎重作为诚意,再以薛芝帅令作为软威慑,是有一线可能的。”
“我还是那句话,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当然难!”
霍青微微一笑,接道:“所以,我将亲自去见郑清霞。”
说着,他转身掀起车窗帘,对着车旁的山贼,吩咐道:“命队伍急行军五十里,黄昏前择地扎营,并派出斥候查探此前何当家标记下的那处军营。”
“是!”
山贼立马快速传令,队伍的行军速度便明显加快起来。
两个时辰过后。
队伍在距离灵州一支“叛军”军营前三十里处扎营,而这支叛军便是此前收容孙鹤那支五人队伍的小军阀,人数约四百左右。
趁着众匪扎营之际,霍青找到了郑清霞。
二人并肩站在凸起的巨石上,远眺着远处军营的轮廓。
郑清霞微微侧眼,道:“找我来有什么话说?不会只是单纯的邀约吧?你看上了本郡主?”
她潺潺而笑,开了这么一句玩笑。
霍青呵呵一笑,“要说看上...霍某怎么觉得二郡主早就对我垂涎欲滴了?嗯,你天葵走了吗?若走了,今夜我给你一次机会。”
如此反笑一句,令郑清霞不由脸红,道:“你...罢了。现在不是说这个时候,你有事就直言,需要本郡主做什么?”
“二郡主快人快语,那霍某也就不拐弯抹角了。”
他指向远处的军营,正色道:“根据武扬的情报,那处军营的主将名叫杨丰。此前在你大姐夫麾下,也只是个车骑校尉而已。但此人反心不重,我想收了他。但需要二郡主的助力。”
“怎么收?”
“杨丰为人耿直,疾恶如仇,不愿与其他乱军同流合污。虽也自立,但并未大肆掳劫平民。看到军营旁边那些田地了吗?此人为了自给自足,竟命手下军卒开荒种田,显然可用。”
“直接说你想让我做什么!”
“我想让你和薛芝为我安排一个新的身份,从这一刻开始,我霍家军暂时不是冀州凤阳的霍家军。而是...梅州和灵州共同建立的佣兵团,职责就是收编乱军与平叛。”
“佣兵团?”
“对!晚些时候,我会率队去和杨丰谈判。你要做的就是证明我的身份,以及对杨丰所部许下厚利。”
霍青说着,便逐步将自己心中计划对郑清霞全盘托出。
片刻后。
郑清霞了然,惊讶道:“你是想以乱制乱?但...杨丰会轻易被你收编吗?”
霍青胸有成竹道:“杨丰没有效仿孙鹤大肆掠夺,而且愿意接收孙鹤的残兵,说明此人颇有仗义,良心未泯。对薛芝的反叛之心并不彻底,绝对有被收编的可能。而他们需要的只不过是军饷、辎重和一份承诺。”
“二郡主不必担心,只需配合我行事。”
说完,便转身离开。
半个小时后。
不用霍青先与杨丰提出交涉,杨丰察觉到附近来了一支数百人的队伍,自己就派人过来接洽了。
双方在两军之间的一处平地上对峙,杨丰手下四百人皆全员出战,颇有些阵势。
而霍青这边,约三百匪兵穿上从凤阳带来的战甲后,也是不遑多让。
霍青骑着战马,身后跟着一辆马车,缓缓朝杨丰而去。
杨丰一身魁梧,国字脸,四十余岁的年纪,看起来倒是板正英武,颇显将才之风。
这时候,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