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瑞神情狼狈, 心情沮丧的回到何家,想到要去新台县接李家族老的话,不仅需要‘刚恢复记忆’的他亲自前去, 还需要有人随行, 就有些焦躁。
毕竟他在何家的这些年, 因为担心会曝露自己已经恢复记忆的事实, 一直谨言慎行, 表现出对何文生夫妻这对父母全心信任, 丝毫没有私心的样子, 压根就没有攒下什么金钱与人脉。
所以经过再三忧虑后, 他终于还是决定要对何文生夫妻,以及他的妻子坦白自己已经‘恢复记忆’的事,他相信, 以何家现在的处境,他们肯定会支持他与堂堂太尊夫人恢复母子关系, 好借此搭上陈太尊。
即便这样坦白以后,可能会让何家人对他心生疏远,乃至防备他, 可是事关他那位高权重, 却不愿认他, 不打算给他半点庇护的亲娘, 让他不得不做出这个决定。
心中这么想着, 所以他在按例先向何文生夫妻请过安后, 就吩咐下人去叫来他的妻子, 声称有重要事情宣布。
看到何瑞这么郑重其事, 而且眼眶红肿, 明显是曾痛哭过的狼狈模样, 让何文生夫妻心里都有些不踏实,大钱氏更是迫不及待的问道。
“瑞儿,你这是遇上什么难事了吗?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先跟我和你爹说说。”
见何文生也点头,何瑞只好低着头闷声回道。
“爹、娘,我今天下午去御书房送文书档案时,遇上陈太尊了。”
听到这话,何文生夫妻立刻高度重视起来,赶紧问道。
“然后呢?陈太尊知道你是我儿子吗?”
何瑞点点头,没等何文生夫妻露出惊喜之情,他便神情复杂的回道。
“突然见到陈太尊后,我的脑子中突然浮现出很多从前的记忆,然后我才发现,原来陈太尊竟然是我亲娘,在我失去记忆前,我本是新台县阳山乡的李家人,名叫李成杰,是个前往府城赶考的童生。”
听到这话,何文生顿时脸色大变,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他们‘儿子’的真实身份,竟是那位陈太尊的亲生儿子。
而陈太尊的生平信息,早就不是什么秘密,她只有一个独生子,早年守寡,独自将儿子拉扯长大成家。
因为有过丈夫去逝后,被夫家族人欺凌的经历,在失去唯一的儿子后,只好临时买下连邵丞相在内的仆从壮胆,带着当时即将临产的儿媳背井离乡的逃离老家。
而他们何家,就是仗着救命之恩,趁着机缘巧合占了对方儿子的人,这可是夺子之仇,不共戴天的大恨。
何文生夫妻的脸色迅速大变,下意识摸了下怀中存放那纸文书的地方,何文生那剧烈跳动的心,才缓缓降下速度。
既然陈太尊送来那纸文书,想来她是大人有大量,不打算与他们何家计较这件事,大钱氏也想到了这一点,赶紧端起旁边的茶杯连喝几口水压惊。
此时的大钱氏早就顾不上再计较对方感谢不感谢的问题,懵了一下后,想到那份极有可能是陈太尊亲自让人送来的文书,颇有种死里逃生的感觉,随之生出一些窃喜感。
何瑞一直在不动声色的关注他们的反应,发现他们虽在最初露出过震惊与恐慌,却在随后就平复下来,仿佛是有什么底气般,不禁感到有些疑惑与不解。
毕竟他很清楚,以何家目前的情况,压根就没有资格与他亲娘所拥有的势力相提并论,为他们在做出如此恶行,并且知道自己的行为已经曝光后,丝毫没有忌惮之意呢?
何文生缓过心神后,才面露感慨与惭愧的说道。
“真没想到,你竟然是陈太尊的儿子,这事都怪我,当年见你失去记忆,只是让人在巩县范围内打听了一圈,却没找到知道你真实身份的人。”
“恰逢我当时刚遭遇了丧子之痛,见你与我亲子有几分相似,就让你充作我们何家子,无意间伤害了太尊夫人,将来若是能有机会面见陈太尊,我一定要当面向她请罪,害你们母子分离,实非我们本意。”
他已将亲娘得罪到不愿再认他的地步,不管怎样,他都必须要与何家这边继续保持父慈子孝的良好关系,以此证明他的品德并不差,真的只是因为失去记忆遗忘过往,并不是有意背亲弃祖,所以何瑞强笑着回道。
“爹娘这些年来,一直待儿子与亲生的无异,自从恢复从前的记忆后,儿子对二老的救命与抚养之恩,更加感激不尽。”
听到这话,大钱氏心中满意,迫不及待的问出她最关心的一个问题。
“那你和……陈太尊母子相认了吗?”
刚好走进书房的钱慧宜听到这话,面带惊色的问道。
“什么母子相认?谁和谁母子相认?”
大钱氏满脸欣喜的起身拉住女儿的手,高兴的回道。
“慧宜,你不知道,瑞儿今天也见到陈太尊了,看到陈太尊,恢复了记忆,才知道自己竟然是陈太尊的亲生儿子。”
听到这话,钱慧宜骤然紧张起来,她实在想不通,家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为何她娘竟是一脸欣喜的感觉,一点都不担忧自己的夺子之举,会招来陈太尊的怨恨,还跟攀上一门好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