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手,十指交扣。
柔软的指尖拨开姑娘家的碎发,沿着下巴静静滑过锁骨,犹如一株绿色的植物沿着她的皮肤往下伸长……或是垂着一排纤长的眼睫,尖削小指落在白衬衫的纽扣上。
他缓慢而坚定地颗颗解开,布料松散,白皙的隐秘的肌肤在眼下逐渐裸‖露……
啊啊啊啊啊啊啊这不行!!
这也太糜烂太幻灭太诡异了点,哪儿能是神仙呢?
分明是祸国倾城的男色妖精啊。
王女侠脑补出鼻血,一骨碌坐起来,无端嫉恨起那个不知名的孩子妈。
直至半夜三更,她动了动,又动了动。
偷偷摸出枕头底下的纸笔,偷偷爬下床梯,又赤脚踮着走到阳台上去。翻开本子空白页,面色郑重地思索良久,下笔:致宁致恒。
啊不,致亲爱的宁……滚。
杀千刀的狗日情书怎么写啊!!!
今夜有人难眠,愁眉苦脸抓耳挠腮,涂涂改改又撕纸张。时而抬头望天边遥远的月,时而低头盯着笔尖发呆。
不知不觉弄到天亮,王君长长叹口气,搁下笔伸懒腰。
身后传来一声友善询问:“情书写好了?”
“好了啊。”
姑奶奶小命都凝聚在这张纸里了好么。
半梦半醒地转过头,冷不防对上徐洁白肉肉的脸蛋——
“哎呀我的妈,你什么时候来的??”
下意识藏起辛苦一夜的成品,王君惊恐地看着她手里的东西:一条深蓝色的五分袖裙子、同色系蝴蝶结发卡、以及一双……黑色的低跟凉鞋。
“这不是上回咱们上百货商店陪你买的行头么??”
“是咯。”她笑得很有深意:“就是上回你说还不错的那些。”
“我是说你穿着不错,跟我没关系啊!!”
眼看着徐洁与小书呆子逼近,王君连连后退,“别别别,你们冷静点,我打娘胎里没整过这玩意儿。你们冷静点成不?”
退到极致,退无可退,女生宿舍里忽然爆发出一声哀嚎:“拜托大小姐,你们别折腾我!!”
但还是被折腾了,完全地。
半个小时后,金盆洗手、大家闺秀版本的王女侠横空出世。徐洁退后两步左看右看,颇为高傲的摇头:“果然没我好看,差太多了。”
小书呆子木登登:“嗯。”
“不过看得过去就行,打扮到这个程度已经算狗男人有福气了。”
小书呆子推推眼镜,继续:“嗯。”
“但我觉得腿凉飕飕空荡荡的,有种什么都没穿的感觉啊!”
王君双手捂着下头,一脸麻木地摇头:“我受不了这个,我要脱——”
“不行!来不及脱了!”
徐洁八爪鱼上身,连推带压生生将她赶出卫生间,用生命阻止她换衣服。
“宁致恒早上七点半的课,我都打听好了!他每天最早到教室,你现在去送情书刚好……”
不由分说拉起来就跑,一口气冲下五楼,连口气都穿不过来。
“你慢点!”她喊 。
“再慢你月亮没了!”
徐洁不减反而加速,外头热乎乎地风扑面而来,飞扬起发丝裙角,划过皮肤。
有够疯的。
王君忍不住伸手挡脸,给作家生涯遮个羞。可是下秒钟又想到:
或许她这辈子再也不会穿着裙子在这夏天里这样跑。
恐惧又期待、真诚地朝某个人奔去,犹如扑火的飞蛾。
所以忍不住。
更加拼命地迈开双腿跑起来。
话说的好听。
现实其实是她们迟到十多分钟,哲学系教室里已经陆续来了好几个女同学。
宁致恒坐在尾排窗边,一串脊背笔直如雪的山脊,目光停在窗外。
王君不远不近地看着他,就像看一张永恒静止的照片,感觉到无形的遥远。
“就八个,不多嘛。”
徐洁数了数人头,正儿八经道:“你就当她们是野猫野狗猪头六,上!”
她推她,她像小丑闯入陌生的世界里。
黑板上密密麻麻的马克思主义,分开认得,合起来压根读不通。放眼望去师姐们个个长发及腰,棉裙布鞋的打扮清爽而妥帖。
连说话语速都是很慢的,温声细语地咬字,笑起来会用手背虚虚抵住唇。
王君不到两秒转回身,说声‘尿急’,匆匆钻进女厕所里反锁上门,之后足足半个小时没出来。直到上课铃哗哗打响,她仍然双手抓着裙摆蹲在坑上,百无聊赖地往脑门上吹气儿。
“死王君,关键时候你又拉屎这么久?!!”
徐洁在外头踱步良久,终于暴躁踩着重步冲进来,万分嫌弃地说:“这厕所臭死了,你赶紧的五分钟弄好,不然沾一身屎味怎么送情书?”
角落里传来回答:“我不想送了。”
“哈?”
那边长长叹口气,“月亮就是月亮,他在天上我在地下,根本挨不着边。”
徐洁无语:“不就个狗男人,有什么好慌的?天底下两条腿的男人多得是,这个好你就收下,不好直接换。怎么你们这些人谈起恋爱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