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怕他也消失似的。
陆珣反握住她的手,冰凉如水的额头贴上去,他用最耐心语气说:“我在这,走不了。你想说什么?想干什么?”
很久很久之后阿汀才开口:“不要死掉,我不想有人……”
“不会的。”
陆珣安抚,她钻在牛角尖里不听,断断续续地哭诉:“我不喜欢这样……为什么要这样?我们又、嗝、有没有做坏事呜呜……为什么要变成这样……?”
“为什么他们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为什么他们那么坏,那么自私,讲道理没用,说好话没用,没干什么都没用。就只能死掉吗?有的人就是想要别人去死吗?因为他不喜欢?”
“我讨厌他们,陆珣,我讨厌他们……”
阿汀一会儿抽抽噎噎要报仇,要所有罪有应得的人自己去死,统统死掉,别再来破坏她们来之不易的幸福。她没有机会了,在没有重新来过的机会,她受不了身边有人死亡。
陆珣没脾气地答应着,无论她说什么他都好,一幅天上星星月亮都要给她摘下来的模样。
不过下个片刻她又后悔,她说陆珣你不能那样。我很难过你不要理我,不要因为我干坏事。这是我们家的事情,你别当坏人,不然坏人的家人也会恨你……
阿汀彻底混乱了,矛盾着,语无伦次说了大堆,最后呜呜起外公。
宋家阿汀不该有外公的记忆,她出生前就没有外公了。
陆珣没多问,余光瞥见她的右边耳垂中间添了个洞眼,凝结着圆形的血珠。
他伸手去碰,边问:“打耳洞了?什么时候?”
“白天打的。”
阿汀缩了缩,伸手摸摸,只摸到血。
“有个塞的……没了。”
“怎么没的?”陆珣耐心追问,试图转移开她的注意力。
阿汀吸吸鼻子:“我不知道,之前还在的……”
骤然想起这耳洞是和妈妈一起打的。
早上他们还胳膊挽着胳膊逛百货商店,买这个试那个,照起镜子摆姿势,哈哈笑得停不下来。还有打耳洞时,她大大皱眉,妈妈在旁边拍桌笑她娇气,丁点疼都受不了。
结果轮到她自个儿时,倒抽凉气直捏大腿……
早上还好好的,晚上怎么进医院了呢?
小姑娘难过,又想起哭这回事儿,这下彻底变成正宗小哭包。
陆珣问她疼不疼,她含糊不清地说疼,分不清哪里疼,反正疼得快要碎掉。
陆珣眼神暗了一瞬,旋即低头含住耳垂。
柔软的舌来回舔舐,舌尖勾去渗出的血珠。又热,又潮湿,还有细小的颗粒触感分明,耳朵上的心里的疼刹那间仿佛都被大团大团的棉花裹住,不那么真切了。
阿汀这下真的哭完,逐渐累了、困了,小声嘀咕:“陆珣我想睡觉了。”
撒娇似的:“你给我讲故事,好不好?”
小时候不敢睡,外公总给她讲故事;以前陆珣上下闹腾着拆家,她也经常给他讲故事。
陆珣记性良好,拉来被子盖住她,依稀能回忆起阿拉丁神灯的故事:“从前有个叫阿拉丁的人,他爸爸去世了……”
童话故事里的好人,大多拥有幸福美满的结局,不需要提心吊胆。
疲倦地落下眼皮,阿汀坐在陆珣的腿上,抓住他两根手指睡着了。鼻子仍然一抽一抽的,让人怀疑她在梦里仍在施展了不得的哭功,将多年累积的委屈倾尽。
窗口透进明月银辉,把影子拖得长长。
陆珣低头看到她委屈巴巴地咬嘴唇,仿佛婴幼儿时代常有的陋习。伸手阻拦,不管用,她过阵子又咬,不知在难为自己还是难为他。
陆珣不声不响将右手食指放进去、卡在两排牙齿间任她咬,供她赌气发泄。正巧门口传来敲门声,他抬头,看到门口探头的宋敬冬。
“睡了?不好哄吧?”
宋敬冬走进来,调侃又无奈地感叹:“我就猜到她不哭则已一哭惊人。你不管她还好,你越哄她越闹小孩脾气。”
所以这就是你置之不理的理由?
陆珣甩过去一个眼刀,宋敬冬无辜解释:“我能怎么办?外头哭里面也哭,我总不能变成两个人两头哄吧?要么让她们凑病房里,一次性哭到天亮?”
行吧,理由勉强合格。
手指忽然被小力咬了两下。陆珣低下眉眼,发现阿汀皱着眉头、似乎在嫌弃他的手指头口感太差。她口舌并用地往外吐,根本不屑咬。
瞧这挑剔样儿。
陆珣翘起唇角,不太是时候,很快收起来,听到身旁宋敬冬叹气:“而且我烦着。我爸到现在没回来,也不知道回不回得来。听说他走的时候带刀,弄得我现在想报案,又不敢报案。”
“对了,你什么时候来的?”
宋敬冬转头问:“阿彪给你传消息?那你知不知道他和我爸在哪里?”
陆珣残忍否决:“不知道。”
阿彪打电话来时,他已经在飞机上。 —— 纯粹出于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直觉。
陆珣没接到电话,匆匆赶到宋家得知经过,分秒不歇再赶来医院。现在联系不上阿彪,但不妨碍陆珣心里菜刀,这些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