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爹的很想给她圆回去,奈何肚子里没墨水。急忙暗中求助宋敬冬,便听阿汀说了句:“可是我们头上,也有楼上的下铺压着啊。”
诶嘿这话说得挺妙,有点古怪歪理。
王君大约明白这是解围,也就嬉皮笑脸地拍她一下:“就你聪明,看来我得想想办法,搬到顶楼上铺去。”
下铺姑娘们纷纷笑了,这事就算揭过去了。
“咱们家两个丫头,一个没心没肺没脑子的,一个安静又秀气,分开都容易出事,凑在一块说不准还挺厉害。这寝室分得有天意,这下放心了。”王君爸私底下这样说。
宋敬冬笑笑,视线在几个姑娘面上转一圈,意味深长又收回来。
他手上提着水桶水盆,正往小卫生间走去,边上的下铺姑娘突然站起来,盈盈笑道:“这水龙头有点坏,拧不出水的。”
“怎么就坏了?水龙头不能接水还顶什么用?”
王爸推搡女儿:“找楼下大姐问问去,让她赶紧找人来修。”
宋敬冬则是道声谢,转头让阿汀去外头接水。
“我带她去吧。”
那个姑娘站起来,高高瘦瘦的,面皮稍稍往里凹。
“洗衣服在外面那块,能接水,就是不大好找。”
她伸手将垂落的发丝别到脑后,望着宋敬冬笑:“我来得早,转过一圈,记得路的。”
小姑娘本就有点病气儿,还穿着白花花的裙子,衬得脸上快青白了。宋敬冬把脸皮抹布递给阿汀,让她小心别弄脏人家的衣服,就放她们俩去了。
阿汀出门才发现,洗衣房并不难找,走廊尽头拐个弯就是了。
一大排的玻璃窗户,一大排的水龙头,搪瓷脸盆放在凹槽里大小刚好。水龙头哗哗出清水,水漫上来,映的盆地红艳艳的牡丹花晃荡。
“你是哪里人啊?”
身旁的女生打破沉静:“我看你和那个短头发的女同志一起来的,她说话有点乡下口音,你好像没有。你们是老乡吗?还是路上碰到的?”
阿汀眨了眨眼睫,实话实说:“我们是邻居。”
她语气轻柔:“我叫林代晶,中医学专业的,你呢?”
同专业的啊。
阿汀好奇看看她,报出自己的姓名。
水还在哗哗流动,林代晶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我们寝室还有一个姓宋的,好像……宋婷婷,你们认识吗?”
这个嘛……
阿汀笑一下,没说话。
林代晶很快更换话题,小声道:“有件事我老想问问,要是问得不好,你别理我就行。”
“就是那个陪你来学校的……他是你爱人吗?”
似乎问完就后悔了,她笑着说:“好像乡下定亲早,这个年纪有爱人也没什么。我就是好奇想问问,要不你还是当我没问过。”
“是我哥。”
之所以解释,是为了避免奇怪的谣言,让这个话题到此为止的。
没想到触发对方的感叹:“难怪,我看你们长得有点像的。兄妹两个感情很好吧?我家只有三个弟弟,调皮捣蛋的,最羡慕这样了。”
话锋一转:“其实应该让嫂子来帮忙的,男同志爬上爬下不大方便,收拾东西也潦草。”
我没有嫂子。
好像应该这样回答,但阿汀不按常理出牌,只是端起脸盆说:“水接好了,我们走吧。”
她很白。
白得通透莹亮,放在大城市仍然是少见的干净肤色。骨架匀称纤细,连手指头都生得漂亮,皮肉嫩薄,犹如千娇万养出来的富家大小家,哪有分毫农村姑娘的粗糙?
林代晶笑容不改,陪着她往回走,没再找话题活跃气氛。
还没走到寝室口,远远便听见一道嘹亮的女声说:“我要你那个,你跟我换换 。”
“不换。”
“知道我是谁么?让你换就赶紧的换,少比比叨叨的!”
“有病看病去。”
加快脚步走上前,只见一个卷发姑娘踩到桌上,捏着一票钱摔在宋婷婷的脸上。
“换不换?”她双手叉着腰问。
宋婷婷轻蔑一笑:“不换,怎样?”
眨眼的间隙,卷发姑娘口中呀呀叫唤,一把跳下去拽住宋婷婷。宋婷婷不甘示弱,也去扯她,两人直冲着对方的脸大喊大叫,下一刻便厮打起来。
*
新生报到头天,两个年纪轻轻的女同志竟在寝室里闹成一团!
好不容易把她们扯开各坐一边,双方已是披头散发不成模样,还想动手。
门外聚集着凑热闹的好事群众,赶也赶不走。坐镇女寝的宿管阿姨得知这事,匆匆爬上五层高楼,进门质问:“谁敢在寝室里闹事,不怕记过处分是吧?我们学校除了学习最重视学生品德,记过两次保准你毕不了业!”
扭头也朝外头大声嚷嚷:“你们干什么?也想被我告到学校里头?”
宿管阿姨生得膘肥体壮,腰边挂着好多串钥匙,说起话来浑身的肉抖动,钥匙也抖动。
不知是记过处分比较可怕,还是她这模样更具震慑作用,总之外头的人一哄而散,里头的姑娘们也不敢闹了。
她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