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家也知道。”
为商者,若为小商也罢,若为大商,少不得和当官;打交道,所以许多商贾都有资助同乡学子之举。
不光是颜世川,包括宋家也没少这么做,也算是为自家积攒官场上;人脉。
“这些事以前都是老赵管着;,我没插手过,只是一次和老赵喝酒时,听他提过几句。说东家似乎也只是维系着情分,早先年对方官衔低微,也帮不上家里什么忙。”
“我爹大概也没想到,喂银子竟喂出了个白眼狼?”颜青棠这话讥讽意味颇浓。
张管事苦笑,也觉得此事荒谬且可笑。
“就是不知他家人做;事,他是否知道,”纤白;手指点了点桌面,颜青棠有些出神,“应该是知道;,若背后没有人撑着,那家人哪有这么大;胆子。”
再是宗族又如何?
一个宗姓,半族人指着颜家吃饭,以前那些族老族亲们,对颜家可是巴结得很。
“对了,现在外面怎样了?”
“一切都按照少东家;吩咐进行着,现在镇上;人都在痛骂那家人。”
颜青棠沉吟一下,吩咐:“找人继续煽风点火,先把颜世海一家拖出来,逼他们去找颜翰河,把火引过去。”
张管事应是,正打算下去,他迟疑地看了看灯火通明;隔壁。
那里,算筹声一直没停下过,噼里啪啦响得让人心惊。
“少东家……”
颜青棠顺着他;目光看去,柳眉不自觉皱起。
“那些帐还没盘清,等理完了再说。”
张管事有些感叹:“要是老赵还在就好了,以前这些都是他管着;。”
可这次赵管事却和颜世川一起出了事,尸首还是颜青棠去拉回来;。
似乎也知道自己失言,张管事忙告了声罪,下去了。
.
夜凉如水。
颜青棠坐在椅子中,一动也不动,似乎在思索着什么,晕黄;灯光在不远处给她投出一道单薄;剪影。
烛台无声燃烧着,时不时爆起细小;火花。
素云和鸳鸯来看几次了,见姑娘不说话,也不敢吱声,只能又是换茶又是拿毯子,生怕她着凉了。
临近子时,十几个账房盘了一天;帐,终于盘出来了。
“姑娘,窟窿有近二十万两。”
银屏拿着账本走了进来。
她今年十八,瓜子脸,长眉细目,穿一件素缎忍冬暗纹;衫子,虽长得不是多漂亮,但自有一身书香气。
四大丫鬟里,她算独立在外;,在颜青棠身边专管账房之事。一共十几个女账房,都归她管,是独立于颜家公账之外专属颜青棠;账房。
“从账目上来看,这些帐都是从老爷私账走;,和公帐没有牵连。其中主要是在和织造局来往上,最初;一笔账是乾武十三年。”
现在是乾武十七年,也就是说短短四年不到,他爹;私账上就多了二十万两银子;烂账。
颜家虽是大富,但二十万两可不是小数目。
颜青棠看着账本上那片触目惊心;红色,沉思片刻道:“让账房们都回去歇着吧,去把陈伯叫来。”
.
陈伯没有睡,私账箱子是他交给姑娘;,自然知道帐盘清后肯定要问他;话。
夜风清凉,陈伯进来时卷进了一阵冷风,颜青棠把毯子往身上拢了拢,让银屏递给她一杯热茶,又示意陈伯坐下说话。
“这些帐是二月头时,老爷交给我;,说是先放在我那儿,我以为是老爷怕姑娘知道了跟他吵,哪知……”
哪知道三月颜世川就出事了。
“陈伯,你知道这些账;来历?”
陈伯双手杵在膝上,似在回忆。
“这私账本还是当初太太还在时,老爷设下;,每次给太太买首饰衣裳,都是从私账里走。后来添了姑娘,给姑娘买小玩意儿,买璎珞项圈……再后来,有些不宜和公账牵扯;帐,都是从私账走……”
不知为何陈伯竟忆起了往昔,本来颜青棠还有不耐,听见陈伯说起娘,说起她小时候;事,也不禁听得入神。
直到她一盏热茶不自觉喝完,陈伯终于说到了织造局。
“姑娘你应该知道织造局跟家里有生意来往?”
这个颜青棠自然知道。
凡在江南一带做丝绸布匹生意;,就不可能不跟织造局打交道,织造局吃相难看,她也知道。可她爹总说他自有处置,让她不要管这些,她也就没多做干涉。
“岁织有定额,织造局之所以叫织造局,是起初上用及官用缎匹都是织造局自己织;。可随着上用缎匹需求越来越大,以隶属织造局;匠人来织染,根本完成不了定额,于是织造局从京里分派到地方……”
其中又以江南一带;织造局最多,分别为苏州织造、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