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事到如今游戏阵营都可以放到一边,最大的问题是,他也不想被这个变态控制身体,发出这么恶心的笑声。
在对面令人头皮发麻的微妙注视目光中,人虎高高跃起,一片阴云从背后划过,于是视野变得一片阴霾,唯有男人手持的那柄三叉戟尖端闪烁着不详的光芒。
——那种玩具一样的武器根本伤不到白虎。
中岛敦这么想着,细碎到几乎让人忽视的疼痛从脸颊旁划过,三叉戟在他的视线内一闪而过。他看着手无寸铁的男人,不明白他为什么依然笑得这么云淡风轻。
然而下一刻他仿佛坠入了梦境,诡异的笑声如同海潮,将他的意识彻底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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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林深处虎啸不止,阴云遮天蔽日,树叶瑟瑟落下,触目所及之处皆是寒意。
太宰治在此驻足,看着地上趴着两个叠罗汉的尸体。
底下那个叫伊丽莎白的玩偶应该是死了,他的脸上有一点水渍,手枪里的子弹似乎也被清空了。但沢田同学就有点意思了。
太宰治把他翻过来,摊平在地上,从他的兜里摸出水枪,竟然还剩大半管子弹。
拍拍他的头,没进会议阶段,倒是意料之外地把人拍醒了。
“啊……”沢田纲吉揉着脑袋爬起身,叹着气,“感觉好像做了个噩梦,头好痛……”
“嗨~”太宰治跟他打招呼。
“太宰……”沢田纲吉看着他手里拨弄的那把水枪,后知后觉得摸了摸自己空了的兜,“诶,那不是我的——!”
“早上好,小狼。”太宰治笑眯眯地看着他手忙脚乱,挥挥手,端起水枪扣动扳机。
“以及,拜拜~”
沢田纲吉的身体应声倒下之时,太宰治仰头看了看阴霾密布的天。
虎啸不知何时停了下来,只剩风刮得落叶瑟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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沢田纲吉推开观战区的房门,小心翼翼地探过脑袋。
当坏人对他来说心理压力太大了,又得悄悄杀人又得骗人的,到最后人也没杀几个,骗也没骗多少,忙活半天得到的积分也不知道够不够离开这儿的。
“哦,沢田先生也回来了。”志村新八率先看到他,“欢迎回来!”
“其实叫我阿纲就好了。”
“那你也叫我新八就可以了。”
“阿八,不错啊,跟黑手党老大混这么熟。”坂田银时过来戳了戳他的胳膊肘,斜着眼揶揄。
“啊,坂田先生,刚刚对不起了。”沢田纲吉歉意地笑笑,“实在是担心骸附身在你身上说了什么不得了的……”
“没事啦,银酱的仇恨早就不在你身上啦阿鲁。”神乐拍拍他的肩膀,一脸八卦地笑,“你知道刚刚假发对银酱的小银酱做了什么吗?我刚刚录下来了,来来来我们一起看——”
“看什么看!别对一个初中生说这些!”志村新八一把夺走了她的录像带。
“就是就是,”坂田银时插腰,“我的金蛋还非常□□地存活着,想看的话不用看录像带,可以直接看本尊。”
“真的要报//警了!猥亵未成年拘留走起啊!”
“啊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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沢田纲吉挠着头,看着他们总会不知不觉吵成一团的万事屋三人组,默默地退出了话题风暴的中心,坐在了当场唯一靠谱成年人的身旁。
虽然之前打架很凶,但仔细想想,应该是这里难得一见的正常人了。
“我觉得你的担心是多余的。”七海建人看了他一眼,翘着二郎腿品了一口刚点的咖啡,“那家伙似乎非但没有将你供出来的打算,而且还替你淘汰了很多人。”
“诶?”
七海建人顿了顿,有些斟酌字句地问,“你们其实是关系很好……”
“不不不不不——”沢田纲吉把头摇得跟拨浪鼓,“我和骸怎么说呢……有点复杂。”
“那我建议你今天之后可以颁个奖给他。”七海建人在对方好奇的视线中抿口咖啡。
“劳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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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治检查了沢田纲吉的身体,确认他被淘汰后站起身,与此同时一道脚步声从背后由远及近地响起。
是那种赤脚踩着草地,发出非常微弱嚓嚓声响。
“敦,”太宰治转过身体,“好像莫名其妙从狼那边拿了个水枪,竟然能用——”
他最后一个字的话音戛然而止,一把三叉戟刺入了他的腰腹。
“敦……”
少年没有回应他的呼喊,却只是把三叉戟捅得更深了些。少量的血迹从伤口处蔓延开来,很快将白衬衫燃得通红。
头顶凝聚的阴云终于在此刻散开,漏下丝丝缕缕的碎光中,太宰治看清了中岛敦麻木的眼瞳,以及眼瞳中一闪而过的数字。
——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