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先生!!”
志村新八抱着屏幕发出惊呼声,神乐嘴里的醋昆布啪嗒掉在地上,坂田银时抱着洞爷湖抬了抬眼皮。沢田纲吉的大脑过载,躺在沙发上混乱得两眼转圈圈。
“什么情况啊?”他不解地抓着自己的脑袋,“骸究竟想干什么……”
“有没有一种可能。”靠谱的七海建人开口,“他很想让你积分多增加一点,所以在帮你们阵营玩。”
“……”沢田纲吉怔了怔,坐起身。
一道紫色的烟雾在他们面前腾起,凤梨头男人的嘴角牵起有那么一点点僵硬的笑容。
“KUFUFUFU……我只是想尽早夺取彭格列的身体……”
然后不等回答,又再次自顾自地消失,就好像生怕被人追问露出什么破绽似的。
全场沉默了三秒,一行实时弹幕划过屏幕。
「六道骸!别太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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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岛敦从恍惚中回过神。
他是被手指上粘稠的触感惊醒的,握着三叉戟的手不断地沁出汗,刺目的血迹从它所指的方向沁出,鲜血如同地狱曼陀罗一般刺破软弱的布料,在对方苍白的绷带上朵朵盛放。
金属的利器涂满血水与汗水,中岛敦再也拿不住。柔软的草地缓冲了大部分声响,无论是三叉戟、还是面前缓缓倒下的人,都只能发出浅浅的一声闷响。
“太宰先生……”中岛敦打了一个寒战,在太宰治倒在地上之前扶住他,酸软的膝盖让他险些一个趔趄。
是他——是他用三叉戟伤了太宰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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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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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小的耳鸣在耳道中爆开,无限拉长到天地尽头。他的大脑空白得犹如棉絮,无论多用力伸手去抓,落到掌心的只有一团空气。
发生了什么?他的记忆只停留在与六道骸交锋的时候,之后发生的什么一概不知。
久违的恐惧再次萦绕心头,仿佛回到了在孤儿院还不会控制异能的时候。回过神时,空芜的身边只有猛兽喧嚣过境,留下的悲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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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灾厄的白虎,你看,你总会为身边的人带来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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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人在他耳边絮絮碎语,让那细小的耳鸣不断扩大,直到他再也听不到任何别的声音。
“糟糕……”
他喃喃,摇晃的视野中似有人靠近,他看不清来人的脸,只有他眼中的数字六是那么清晰。
“低头看看吧,”那人说,“是你杀了你最敬爱的前辈。”
血仍然从太宰治的腹部不断溢出,让他的白衬衫也猩红起来。中岛敦望着沾满手与身体的鲜血,如同望着落进眼瞳的雨水一般涣散。
“我没有……”他的呼吸变得粗重,却仍然坚持把断断续续的话说完,“我已经能够控制自己的力量,能够帮到别人了……”
“可是事实就在你面前。”那人说,“看看你手里的血,你还能说出这样冠冕堂皇的话来吗?”
“我……”
“好了,把身体交给我吧。”低沉的吐字响在耳畔,“闭起眼,你就能去往极乐的殿堂……”
中岛敦眯起眼,从指缝穿过的再不止是粘稠的血液,埋葬在黑暗中的过去种种啃噬着他残存的理智。恍惚间,他看到自己的手变成了虎爪,抓碎了一个又一个人,一张又一张笑脸,溢出的鲜血在脚底蜿蜒成了溪流,在泥缝里画着诅咒一般的墓志铭。
“我……”
他努力地睁大着眼,努力地告诉自己这些都过去,努力地对抗着灌输进脑海的幻觉。
那个人将其称之为无意义的抵抗,但中岛敦坚持,直到一双鸢色的眼回应了他的期待。
“敦……”一只手轻轻抚上头顶,区别于泥沼般泥泞的幻觉之海,带来温暖干燥的温度。
“辛苦了。”
而后,细小的水流——仅仅是水,单纯的,没有一丝杂质的——掠过他的脸颊,眼前的一切仿佛被切断信号的老电视,骤然归入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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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有点过分了?”桂小太郎——或者说附身于其上的六道骸发出阴森的笑,“KUFUFU……明明我刺中了你,竟然却无法附身。”
太宰治嗤笑一声,摇摇晃晃地起身。
“这是我该问你的,”鸢色的瞳孔积压着阴郁,“幻觉和心理操纵,真够卑鄙的。”
“哦?你在替那个少年愤懑不平?好一出令人嫉妒的手足情深。”男人似笑非笑,“你竟然将最后一点淘汰的机会给了那个少年。”
中岛敦早已歪倒跌在地上,脸边沾着水迹。太宰治晃了晃弹尽粮绝的水枪,将它揣进大衣口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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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彻底阴暗下来,巨大密集的乌云块涌在天边,蓄势待发地酝酿着一场瓢泼大雨。微弱的风拂过太宰治,却只能拂动那片沾着血的丁点儿衣袂。
“我不喜欢这个天气。”
黑发武士的瞳孔仍然画着猩红的「六」,望着被浓云遮蔽的天空,说得没头没脑。
“你还有喜欢的天气?我以为你只喜欢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