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琴是浑身发抖的离开的。
施念念不知道她接下来要去做什么,是和南开恒哭诉还是去找南景数落她。
但施念念都不在乎。
南右华一卧床,南家就面临着重新洗牌,南景在她还在南家的时候就明着留下了易筱蔚,而张琴迫不及待来下‘驱逐令’。
粉饰了两年的太平,一夕瓦解。
现在南家施念念唯一在乎的,只有南右华,可惜刘医生和助手还在里面忙活,她不想去添乱,而这又不是医院,没有一个可以让她名正言顺等待着的走道。
南右华要是死了,施友民的心脏不再跳动了,她的父亲,就真真正正的离开这个世界了。
何况,这两年南右华的的确确对她很好。
施念念泡了个漫长的澡,她回忆起了很多,第一次见到南景时,是在施友民的抢救室外。
她当时正在参加一档综艺的录播,她作为人肉背景,扮演的是一只青蛙,穿着滑稽可笑的单薄道具服,脸上是故意画大眼睛和嘴巴,好贴近青蛙形象的夸张妆容。
那个时候她因为拒绝陪酒,被恶意针对,在节目里扮演的都是没什么镜头,各种丑化她样貌的角色。
为了钱,干干净净的钱,施念念全部愿意。
接到电话,她一路赶来,没有卸妆没有换衣服,在深秋的医院,不寒而栗。
发声之前南景先把外套递给了施念念。
初初南景最先给施念念的,不是冷漠,而是温暖。
“施小姐,你好,我是南景,对于令尊的遭遇我深表同情,而我的爷爷非常需要令尊的心脏。”南景递过去一份协议,“这是器官捐赠协议。”说完又递过来另一份协议,“这是一点诚意,不合心意可以再商量。”
施念念翻开协议,她家的负债情况,包括王芝莲的医疗费用,全部写得清清楚楚。
施念念的脑袋嗡嗡作响,像是丧失了思考的能力,妆容早就被眼泪晕染开来,她一张脸脏兮兮的根本看不到原本的容貌,她下意识的摇头,“不、不可以……我爸爸没死……我爸爸不会死的……”
他会活过来的。
会听到她亲口跟他道歉,她以后再也不跟他吵架了。
抢救室的门被推开,有医生的声音传来,“患者已确认脑死亡,是否做心脏移植手术,请尽快确认。”
施念念的大脑一片空白,眼泪一颗颗往下砸,她只是摇头。
南景一把抓住了她的手,不允许她逃避,强迫她去思考,“施小姐,换个角度,同意了心脏移植,令尊会以另一种方式活下去,而你不同意,他就真正死去了。”
“……”
“以你目前的负债情况,恐怕无法承担你母亲的医疗费用,不排除你母亲也会过早离世的可能。”
“……”
南景将她的手抓得更紧一些,“施小姐,签字吧,这是共赢。”
泪眼朦胧中,南景在施念念眼里只有模模糊糊的轮廓,耳畔都是医生一遍又一遍的催促,她大脑里的弦断了。
南景从来都是谈判的专家,寥寥数语,她已经没有别的选择。
在失去了父亲的这一秒,她知道自己不能再失去母亲。
第二次见到南景,她终于有了体面的着装。
可南景在看到她的那一刻,却蹙了蹙眉,露出了第一次见面时都不曾有的厌恶来。
为什么?
明明第一次见面时,在她穿得绿油油,一脸脏兮兮,路过人都对她露出鄙夷好笑的神情时,南景一脸淡然。
现在她干干净净的,他面上却是明晃晃的讨厌。
偌大的桌子,他坐在离她最远的位置,尽可能的和她拉开距离。
和第一次见面一样他又拿出一份协议,往她的方向一推,协议便顺着光滑的桌面滑到她的眼前。
施念念诧异看他,“这是?”
“嫁给我。”
“……?!”
“你不用多想,这是我爷爷的意思。”南景目光森冷,面部轮廓仿若刀雕般冷峻,“心脏移植手术很成功,但于我爷爷而言,也只是拖延了死亡的时间,我只是想在他还在世时,尽我可能完成他的心愿。”
施念念了然,“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我为什么要为了你这份孝心赔上自己这辈子的婚姻?”
“赔?”南景墨色的眸里隐有嘲讽,冷声道:“不会是一辈子,一旦爷爷离世,我们马上离婚。”
“……”
“短则数月,长则几年,你现在二十岁,离婚后也依旧年轻。”南景下巴点了点她面前的协议,徐徐道:“只要在离婚前没有一条负/面消息,协议里罗列的财产,都归你。”
施念念还记得第一次见面时,他外套传递过来的温暖,她目光直直的看着他,“你就那么肯定我们会离婚?”
南景冷笑:“我不喜欢戏子。”
短短六个字,让施念念一下子明白了他眼神里的嫌恶和讨厌的来源。
她在娱乐圈摸爬滚打的两年,受尽了白眼,也懂得了在很多高高在上的资本家眼里,她们这些艺人,不过是精美的‘玩/物’。
何谈尊严?
原来,南景也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