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医生在二十来分钟后带着仪器和助手推开了房门。( .)
听到开门声,施念念立刻起身给刘医生让出位置,南开恒和张琴等人紧随其后,余光里瞥见南景的身影,她垂首退到了最角落的位置。
即便众人的焦点都在卧床的南右华身上,她也不想让人看到她脸上的泪痕。
回忆带来的冲击太大,耳畔是刘医生询问情况操作仪器的声响,恍惚中施念念觉得自己就像是站在两年前的抢救室外,整个人像是坠入深海,喘不过气的冰冷。
施念念难受得紧,她缓步后退,想当个逃兵离开这里。
南景却伸手扼住她的手腕,清冷的嗓音低声道:“哭什么?”
被发现了。
施念念像个木头人一般,维持着低头的姿势静立着,一声不吭。
南景将她抓得更紧,“嗯?”
下一秒南右华有气无力的唤着南景的名字,易筱蔚的声音近在身畔,“阿景,爷爷喊你呢。”
一瞬的犹疑,南景松开了施念念的手,抬脚迈过去。
阿景。
不愧是前订婚对象,叫得可真亲密。
施念念微微抬头,视线里是南景和易筱蔚一道走向床的背影。
床边围着的是南开恒、张琴以及南骄。
不得不承认,张琴之前说的很对,今天是他们这几年没感受到的团团圆圆了。
他们才是一家人。
不想听到一点点关于南右华心脏不好的消息,施念念趁机离开回了卧室,看到了王芝莲给她回的微信:念念,妈妈之前没看手机,所以没接到你电话,现在也不知道你方不方便接电话,所以给你发消息。我今年在你外婆家过年,什么都好,你不用操心。还有,我钱够用,你不要再给我打钱了,我知道你也不容易,新的一年,妈妈祝你平安喜乐。
施念念几乎可以想象王芝莲是怎样打打删删才发出来这段话,那种紧张和忐忑让她心疼。
她很多话想说,却又无从说起。
好在她们很快就能见面了,或许明年就能一起过年了。
施念念放下手机,在阳台吹了很久的冷风。
南右华突发的急性排斥反应,情况不乐观,刘医生和助手一直在卧室守着,这顿年夜饭折腾到十点才吃上,原本南右华的坐的主位此刻空着,大家都没了吃饭的兴致。
一顿饭吃的格外沉默,连南骄都安静了。
南家是有守岁的规矩的人,一般是南景这些孙辈年轻人来守,从除夕夜一直到大年初一的凌晨五点。
南开恒情绪不高,匆匆吃了几口便回房了,张琴擦拭了唇角,道:“筱蔚,今晚你也留下给爷爷守岁吧,愿意吗?”
易筱蔚乖巧点头,“愿意的,伯母早些休息吧。”
南景的视线落在施念念的发顶,开口道:“你也去休息吧。”
她的状态很不好,从他回来后就没看见她把头抬起来过。
施念念泛红的双眼不住在脑海里浮现,南景不忍心让她再熬一夜。
闻言,张琴面上隐有笑意,道:“没错,你去睡吧,有阿景、小骄和筱蔚来守岁,足够了。”
施念念一秒迟疑也没有,立即起身离开了餐桌。
让她走,留下易筱蔚,南景的立场已经表明了。
她也不想待在这。
在一片沉重的氛围中,只有张琴的心情因为南景刚刚的决定明显有了好转,当施念念的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她随之起身。
易筱蔚噙着笑朝南景道:“阿景,你晚上想做什么?不如我们去看场电影?”
宅子二楼有个堪比电影院的放映室。
南景蹙眉:“你不去睡觉?”
“我陪你和小骄一起,给爷爷守岁。”
“这是我们南家的事,易小姐不必掺和。”
剧情反转,易筱蔚的笑容尴尬的僵在唇边。
“易小姐要是不困,可以回客房通宵,请便。”
易筱蔚的笑容彻底僵硬。
南骄真想给南景竖个大拇指,她哥总算是做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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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琴没有回房间,而是去找了施念念。
推门而入时,施念念正准备去浴室洗澡,张琴没有要走的意思,径直走向卧室的沙发区落座,“念念,我有些话想跟你。”
施念念望着张琴那骄傲的背影,蹙眉叹了口气。
每次的两人谈话,不是教导就是嫌恶。
有完没完,她都已经挪地给她的儿子、‘儿媳妇’了,还想怎么样?
心里再怎么不爽,施念念也只能走过去,在张琴对面的单人沙发落座,“请说。”
“等医生过来的时候,爸和你说了些什么?”
施念念今天很累,实在挤不出笑容来应付张琴,面无表情回道:“爷爷当时情况很不好,没说什么。”
张琴冷冷笑了笑,道:“你不说我也能猜到。”
“……”那你还来问我做什么?
“当了两年的南家孙媳妇,你不会就把当初会嫁入我们南家的原因忘了吧?”张琴双手交叠搁置在大腿上,“要不是你爸爸那颗心脏,你跟我们南家,这辈子都不会有关系。”